秦笙聽說了此事,知道秦夫人是個寬容的性子,一向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徐家能被排擠到這地步,隻怕當初傳到寧遠侯夫人耳中的話,不是秦夫人安排人說出去的。
一日她去廟裏禮佛,又“偶遇”謝桓時,忍不住問他:“徐家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謝桓毫無遮掩之意:“是。”
秦笙攪了攪手中的帕子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才回汴京,莫要與人交惡。”
謝桓看著她說:“徐家妄圖用這等手段迫你下嫁,登門賠不是也死性不改,把過錯全推到別人身上。他們想把這梁子變成你們秦家和寧遠侯府的,我不過命人是把徐家幹的那些好事抖出去罷了。”
他半垂下眼,唇邊多了一抹笑意:“你怕我得罪了徐家,是在擔心我?”
秦笙臉慢慢蒸紅了,小聲道:“才不是。”
謝桓沒有拆穿她的口是心非,“我都決定娶你了,你還怕我對付不了一個徐家麼?”
秦笙臉紅了個徹底。
謝桓得寸進尺說:“二弟從裴郡主那裏討了一條絡子去,笙兒要不要也贈我點什麼?”
秦笙一時間連羞怯都忘了,神情很是迷茫:“聞雁給小侯爺送了絡子?”
她在北庭時叫慣了小侯爺,這一時半會兒還有些改不過口。
謝桓點頭,看著秦笙意有所指:“他這些天一直掛在腰上,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
秦笙如何看不出他這是想找自己討個什麼物件炫耀回去,這看似穩重的人,竟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麵,秦笙忍著笑意道:“那我給你繡個荷包好了。”
***
禮佛回來後,秦笙就直奔娘子軍辦公的府衙,正巧裴聞雁和林昭都在。
女子禁軍已經通過了選拔,正式被調去皇宮,林昭忙碌了數月,也清閑了下來。
她們三人素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秦笙也沒避諱林昭,見著裴聞雁就問:“聞雁,聽說你給謝小侯爺……不,得喚他謝小公爺才是了……”
秦笙急著知道前因後果,也顧不得稱呼上的改口了,“你給他贈了一條絡子,你們是怎麼回事啊?”
裴聞雁捏著筆正幫林昭抄錄文書,聞言耷拉著眉眼往林昭那邊瞅了瞅,說:“這事你得問阿昭。”
秦笙隻得又一頭霧水地將目光轉向了林昭。
林昭渾身沒骨頭似的癱在圈椅上,臉上蓋著一本書,從頭發絲到腳底的塵泥都透著“喪氣”二字。
事情的起因是林昭為了找個方便的地方喝酒,常去戲園聽戲。
戲園裏的白麵小生模樣生得俊俏,最受京中貴婦和貴女喜歡,但再捧他的場,他終究也隻是個戲子,貴婦們都是有家室的,貴女們還得嫁如意郎君,頂了天多給他打賞點銀子。
林昭不一樣,林昭乃朝中四品武將,上邊又隻有一個兄長,京中常有人戲稱,她怕是得招贅。
那戲子也精明得很,一門心思討好林昭,唱完了台上的戲,卸下那一臉油彩後,通常還會去林昭的雅間再單獨給林昭唱上幾曲。
裴聞雁聽說了,興致勃勃跟林昭一起去戲園。
想看她們一個是有官職在身的女將軍,一個是天子親封的郡主,那戲子究竟是討好誰。
秦笙都定親了,這樣的事情,她們自然是把秦笙排除在外,萬一不小心傳出去了,對秦笙的名節有損。
不巧的是,那天那戲子正在雅間一邊撫琴一邊唱曲兒,整個戲園就被官兵給圍了,據聞是官府抓盜賊抓到了此處,瞧見那賊人躲進了戲園。
為了找出那賊人,官兵們進圓後挨個雅間開始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