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忽然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的作為都非常可笑,他把寧夏帶回來希望一家人團聚,結果反倒方便了父母再次下手去害她。寧父寧母不配為人父母,那他又算什麼哥哥呢,連妹妹幾次涉險都不知道。

想起之前還勸寧夏不要與父母置氣,他此刻簡直無地自容,羞於去看寧夏的表情,害怕在那張稚嫩的臉上看到怨恨與失望。

“我什麼都說了,你救救老寧!他不能有事的,他要是有事我怎麼辦,這個家怎麼辦?”要不是腿上打了石膏,寧母都想下床揪著寧夏,讓她救救寧父。

“能救他的不是我,這取決於你們怎麼選。”寧夏坐在凳子上動都沒動,笑道:“退出寧氏珠寶,將家產全都捐了去做善事,寧父興許可以醒過來。”

聽到寧夏的要求,寧母頓時遲疑了。這相當於要他們交出全部的財產,白手起家重新開始。過慣了優渥的生活,寧母無法想象沒有錢、缺錢的日子。

寧澤並未猶豫,一口應下,保證道:“我會把家產全都捐給慈善機構,等把手頭的事交代好就退出公司,從此寧氏珠寶不再姓寧。”

“小澤!”寧母有些著急,抓住他的手:“錢沒了、公司也沒了,你以後怎麼辦?”

“有手有腳的,我總能找到新的工作。”寧澤輕輕掙脫了寧母抓著自己的手,掩下眼裏的失望與心涼,很久才喊了她一聲:“媽,您別擔心。”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沉默在蔓延。事情都說開了,寧夏知曉了全部的真相,來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留下,起身走到門口眨眼笑了下:“我先走了,你們慢聊。寧太太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呀,未來還很長。”

寧老爺子是否命裏無財,寧夏已經不得而知了。反正寧父寧母都不是大富大貴的命,這就是為何在第一次見麵那個晚上,寧夏對他們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強求也沒用”的原因。

起初寧夏以為他們是借了運,如今再看哪裏是借運這麼簡單,寧家累積起來的每一分財富都沾染著福澤的血。而福澤的惡靈又被寧夏超度,寧家村裏設下的那個陣法自然而然就沒用了,寧家賺到的那些錢或早或晚都會流失出去。

不過寧夏沒有說出這一點,因而對於寧澤毫不猶豫選擇捐出全部家產的魄力,她還是欣賞的。但也僅僅限於此,以後她跟寧家再無什麼關係了。至於寧父寧母這邊都不需要她做什麼,他們自己就能走到絕境。

寧夏走得很瀟灑,這回寧澤沒有留她,主要是也沒臉麵去開口。他站在病房的窗戶邊,目送寧夏越走越遠。

寧澤與寧父一齊退出寧氏珠寶的消息在商界炸開了鍋,可不管怎麼打聽,也沒人探聽出什麼內幕。不僅如此,令人震驚的是寧澤接下來的操作,他把寧家的財產全都捐了出去,一分一毫都沒有留下。

外界揣測紛紛,寧澤沒有回應過。他一直守在醫院病房,過了兩周才等到了寧父清醒過來。擔心寧父不會讚同自己的做法,寧澤沒有告訴他公司和家裏財產的事,想等他出院再慢慢打算。

沒想到查房的護士說漏了嘴,寧父差點沒跳起來,連忙叫寧澤到自己身邊,急切地問他到底怎麼了。瞞不過去,寧澤隻得實話實說。

把公司跟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不然十幾年前寧父就不會放棄自己女兒了。這一朝什麼都沒了,他受的刺激太大,一口氣沒喘上來活活氣到中風。

知道丈夫中風了,餘生隻能攤在床上被人照顧,寧母感覺天塌了。她拄著拐撲到寧父床邊哭得不能自控,嘴裏還不忘罵著寧夏。在她看來都是寧夏害的,要不是寧夏沒死,家裏哪裏至於鬧得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