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性地去挑魚尾的肉,卻給顏淳希夾了一大塊魚肚子的白肉。

顏淳希沒吃,拾筷放到荊晨碗裏。

後來,荊晨和荊暖換了個位置,坐到爺爺旁邊和她說了什麼。老人先是不解,後來是無奈默許。

大概是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對了,荊晨,我上午包了芹菜餡的餃子,一會兒你們帶點回去,留著晚上吃。”荊晨奶奶撂下筷子邊說邊起身。

“奶,我姐不愛吃芹菜。”荊暖咽下口中的菜,小聲解釋道。

“不對,我就記著你姐最愛吃芹菜餡的。”荊晨奶奶依舊堅持,作勢要去廚房。

“那是荊涵,怎麼,大年三十你的好孫女都不來看看你?”荊晨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墨瞳裏透著煩躁,也不看人。對著顏淳希卻柔聲道:“吃好了嗎?我們走吧。”

顏淳希抬頭望進她深邃的眸裏,深深地看了一眼,心裏五味雜陳。

是什麼樣的關係,才能把人不喜歡吃的東西記成喜歡吃的,記了二十幾年……

荊晨爺爺指著她奶奶,皺眉斥她:“吃飯還堵不住你嘴,孫女還不容易來一回,你說的都是什麼話。”

“可我就記著荊晨愛吃芹菜啊。”荊晨奶奶絲毫不覺得自己記錯了。

兩人語氣生硬,怕是要吵起來。

“安靜點,還吃不吃飯了。”荊晨冷言打斷他們。

一旁老人對荊晨奶奶揮揮手,示意她別再說話。一年就見一次孫女,還被自己妻子攪得不開心。

一頓難捱的團圓飯總算過去,荊晨關了車門,靠在座椅上,忽然想起去年在顏淳希家過春節,完全不同的感受。

——

去年臘月二十九,同學聚會大概八點才結束,顏淳希不想做夜車,打算先回自己家睡,明天再回爸媽那裏。

顏淳希掏出鑰匙開門,熱氣迎麵而來,盡數撲在她冰冷的肌膚上。客廳的燈還亮著,她疑惑地往裏走了走,茶幾上擺著剛吃掉的泡麵,電視也還開著。

荊晨這是沒回家?

她放下包、脫下外套走回臥室,浴室裏傳來水流的聲音,門虛虛地掩著一條縫。

荊晨裹著睡袍,擦著頭發出來,和她大眼瞪小眼。

顏淳希:“……”

荊晨:“……”

“沒回家?”

“嗯,明天再走。”

荊晨點了點頭,手指了指浴室:“剛好有熱水,去洗澡吧。”

說完轉身往外走。

深夜,荊晨躺在沙發裏看綜藝,電視的光亮得刺眼。顏淳希一直沒有睡踏實,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微抬下頜,視線向沙發那人窺探。

那人一動不動,茶幾也都收拾幹淨,顏淳希手握著水杯走近,坐到側麵的單人沙發。

原來這人睡著了,也不知蓋件衣服。她搖頭輕歎,取了自己的薄毯為她遮上。

有帶著芬芳的溫熱挨近自己,荊晨呼吸沉了沉,這香味很安心。

剩餘的時間,顏淳希就靠在沙發裏看著她,在她睡不踏實的時候輕輕拍一拍。

為什麼……就這麼喜歡她?

七點、八點,這人都不見醒來,不回家過年麼?

顏淳希先給馮雅蘭發了消息,說自己晚些回去,馮雅蘭叫她注意安全。

九點半,荊晨從沉睡中緩緩蘇醒,被腹中的饑餓感所叫醒,她縮了縮身子,卻被身上帶著淡香的柔軟裹挾,她睜開眼,理了理頭發。

下一刻,一旁星眸清亮的人走進視野,荊晨眨了眨眼。這人明顯剛洗漱過,帶著水氣的欣雅。

“過來喝點粥吧。”顏淳希淺笑著將瓷碗盛了粥,端上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