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家情況怎麼樣,他沒有問,總覺得若問了,便是逼迫了什麼似的。
他一直都知道穆淮章的,哪怕自己再淡泊些,穆淮章也會逼著自己給他鋪一條平整的路,殊不知,柴扉會怕穆先生辛苦。
“不可說。”穆淮章不知道他心裏那些小心思,故作玄妙,“帶你去了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某人又咕咕了
第40章 武漢伢
穆淮章帶著柴扉下樓時的腳步有多輕快,他從家中離開時的步伐便有多沉重。
意料之中的,父親還是把柴扉精心準備的那些東西一應扔了出來,有些東西易碎,摔壞了,穆淮章實在收拾不起來便隻得扔了。能收拾好的,穆淮章再次收拾好了放在了樓下儲藏間,母親會去收起來。
他心疼父親氣得微微顫唞的身影,也心疼柴扉被糟蹋了的一腔心意。幸好,他沒有說這些是柴扉準備的,否則,他會更疼。
“你還知道什麼叫孝敬?我不缺你這些髒東西,滾!”父親罵得簡單直接,因為他兒子是同性戀,所以帶回來的東西都是髒的。穆淮章不覺得多難接受,他從知道自己性取向之後便坦然接受了未來會加諸他身上的苦難,隻是這些謾罵和指責來自至親時,仍然痛得讓人發瘋。
母親態度比父親和緩了些,看他的眼神卻仍有悲戚,似乎被無法自拔的絕望籠罩著。兩相夾擊之下,穆淮章幾乎生出了一種遍地皆是荊棘的絕望感。
穆淮章不止一次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激進,明明什麼都不說,就這樣一直瞞下去,也不是過不下去。
但這種想法冒出來,也隻是一瞬。柴扉還等著他,從無半分逼迫的,隻是靜靜地等著他。他卻心急了,想把最好的一切捧給柴扉,像個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愣頭青一般。
愣頭青一直以來便全身是膽,辭掉穩定工作孤身下海時是,遇到柴扉冒然邁出一步時是,現在要踩著荊棘走下去的,也依然是。他既無法改變自己愛著柴扉的事實,也無法改正娘胎裏帶來的“錯誤”,父母還未接受這個早就定了的事實,此題暫時無解。
他想著,父母的態度早晚會緩和,隻是過程艱難罷了。艱難的路走得多了,穆淮章早已走出了經驗。況且這才多久?他得給父母時間,不能操之過急。
離家回去的路上,穆淮章便將剛才的煩惱逐漸放下,似乎他每離柴扉更近一步,心便雀躍一步。及至他回到房間裏,躺在睡眼惺忪的柴扉身邊時,他便又是那個戰無不勝的穆淮章了。
柴扉似乎總是對自己有諸多不滿,卻又不得不在生活中處處原諒自己。其實誰又不是呢,這可不是柴扉認為的什麼對人生沒追求。穆淮章反倒覺得,柴扉這種有底線的和解是非常必要的。這能讓他的小王子活得輕鬆一些,那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武漢的美妙,其實該是從一天的早上開始的。早點,武漢人叫過早,這一過,可是能從早上過到下午的。
但若想體驗武漢的美食,也並不是隻有早上。通宵達旦的鋪子數不勝數,穆淮章隻怕柴扉在這裏待得時間太短,恐怕無法體味個完全。
柴扉總是隔三岔五鬧個胃病,輕了窩住食難受,重了胃痛。是以穆淮章很是注意他的飲食,辛辣油膩總控製著些。
可能是這段時間養得仔細,又是出來玩的原因,柴扉鬆了心,胃口大開。本來就是出來玩,穆淮章自然也舍不得總拘著他,讓他多吃了點,看起來胖了幾兩斤稱。
但縱容也有限度,穆淮章今晚決定帶他吃些好消化的。武漢八大名吃裏有個小桃園的煨湯,營養好消化,但因為名氣太大,不管幾點去,總會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