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1 / 3)

案子,隻要他庭辯漂亮,結果不會太臭。但……”昨晚的程海風要了一台酒,跟柴扉不緊不慢地說道,”但,就怕自己的原告,藏了東西。那就算他有再漂亮的庭辯和經驗,也打不過一個不爭氣的原告。”

這原本就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隻是柴扉沒見過這一麵,但穆淮章和程海風都沒少遇見過,所以當程海風一聽到柴扉問起這種有輿論導向的案子的時候,就把自己的這個不成熟見解說在了開頭。

等柴扉的麵色開始凝重了,他才把話峰一轉:“但你要知道輿論案子,可能會在有反轉的時候變成一盤散沙,誰也說不清誰對還是誰錯。”

“我知道,道德上的見解,都是相對的。”

程海風邀柴扉碰杯:“所以也可能在庭審出結果之後,它會變成一把雙刃劍,要麼把人捧高,要麼把人殺低。不過我喜歡這種感覺。”

柴扉舉杯:“你確實該喜歡。”

“怎麼說?”

“你一直都是賭徒。”柴扉斷言,

程海風咧了咧嘴,不認栽地掙紮著:“那你問的這個案子的律師,應該比我更賭徒。”

柴扉橫他一眼,近在咫尺的眼刀好像比他空談的輿論更鋒利,讓程海風一下就明白了什麼。

於是他明知故問:“不過,小扉你不是一直都對這些不感冒嗎?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總要跟你找點別的話題,”柴扉欲蓋彌彰,“不然跟你談什麼,談你孟浪的夜生活,還是談我那個惹人生厭的弟弟?”

“談談你的新男友?”程海風直擊要點。

柴扉皺起眉頭:“那你可能不想聽。因為,他是個律師。”

“穆淮章?”程海風試探,他對這個名字的記憶太深刻了。

之前在聽到有人議論接了這個案子的律師是個男人的時候,他就多嘴問了一句。

因為一般這種案子的受害者都會選擇女性律師。

柴扉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反倒沒有遮掩了,直接敬了程海風一下,一口幹完那杯。

程海風見狀,心下了然,此時無聲勝有聲。

沉默了一會兒,他攥著自己手中的玻璃杯,後牙咬了一下,又發出了近乎輕蔑與無奈的一聲歎息。

“小扉,”他措辭措了半天,才吐了一句話出來,“也挺有意思的。我是說,你這幾十年,和我這幾十年…像玩兒一樣。”

柴扉重新拿了一杯,低頭喝酒的動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喝了一口:“確實。畢竟像我這樣活了三十歲,突然六親都不認了,也確實跟玩兒一樣。”

這話聽起來分外嘲諷,但程海風從知道柴扉性向的時候,就跟他談過了,現在這一幕,都在他們的預計之內。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遲早,畢竟這在他們兩代人的圈子裏是有前車之鑒的。

隻是他沒法評論對錯,就像很多事他身為人明知道有多可悲,但身為律師,他卻要堅定不移地給自己洗腦。

“那我還得敬下你,敬下我們。”

“敬我們什麼?”柴扉笑嘲,“敬我們,遊戲人間?”

回想到這裏的柴扉猛然回神,他的目光停留在穆淮章的側顏上。

還是那個他熟悉的輪廓,還有一點日光拉著窗外漸黃的葉闖進屋裏,落在穆淮章鼻尖臉頰上的一點斑駁樹影,西風搖樹,葉影輕擺,一切都是沉靜而美好的。

“遊戲人間?”柴扉的嘴唇翕合,氣音悄然,“那你該是人間裏的一個例外。”

至少,穆淮章成了他現在遊戲人間裏的一點真心相待。

-

不知道誰家放出的信鴿悄悄地落在柴扉家的雨篷上,咕咕咕地在窗外叫著,成為了這室內僅有的一點樂音。穆淮章無意識地囈語了一句:“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