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法,隻能轉頭衝林木和祝瞳喊:“快打電話叫急救車!快點!”
林木這才恍然大悟般在身上摸索手機,可為了騎馬方便,他們三個誰都沒帶手機。隻有穆淮章來時著急沒有換騎裝,也帶了手機。
穆淮章隻得艱難地騰出一隻手來摸出手機,另一隻手緊緊環過柴扉,讓他的緊貼著自己胸口,護在懷裏,怕誰會從自己麵前搶走一樣。
但因為他太過緊張無措,手心全是冷汗,慌亂之中竟顫唞著連指紋解鎖都打不開。穆淮章這才一遍遍告訴自己:
“你要冷靜,穆淮章!”
“要救柴扉!”
“現在的柴扉……他需要的是個冷靜的穆淮章!”
盡管這麼勸誡著,穆淮章還是不可抑製地打著顫,但總比剛才要好些,至少多了點理智讓他可以看到電話右下的應急電話按鈕。
也幸好應急電話是不解鎖也能撥打的,穆淮章終於顫唞著手指撥通了120急救電話。
他的耳邊隻有因心緒波動而起的轟鳴聲,穆淮章還是強撐著理智,保持著他以為的冷靜態度一點一點把柴扉的情況說清楚,並按照急救人員的指示檢查了柴扉的呼吸和心跳。
柴扉的呼吸和心跳還算平穩,隻是脈搏比平常人弱一些慢一些,意識不清卻瞳孔正常。電話那邊的急救人員問清楚了位置,卻因為這會兒正是晚高峰,馬場的位置又在郊外,建議穆淮章先尋找條件往靠近馬場的就醫點走。
穆淮章掛了電話把手機直接塞到了柴扉衣兜裏,他伸手撈起柴扉腿彎,施力站了起來。柴扉一直都瘦,這會兒穆淮章抱著更覺得他輕飄飄的,好像一陣風都能把他吹走了似的。
穆淮章唯有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裏,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偶爾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還能掃在自己臉上,這才覺得他是存在的。
“讓開!”穆淮章逐漸恢複了理智,他的目光惡狠狠地掃過在場的兩個人。
他現在顧不上與林木和祝瞳多說,但早晚他們帶給柴扉的,他會原封原樣地還回去。
夜裏得跑馬道上的人漸漸少了,原先遠遠還能聽到的馬蹄聲也消了,穆淮章抱著柴扉,不知在黑暗中疾奔了多久。他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偶爾踉蹌時,他便把大部分力量灌注到腳腕和膝蓋以保持自己身體沒有大幅的搖晃。
懷裏的柴扉太安靜了,穆淮章不敢想,甚至不敢再去思考柴扉為什麼會暈倒。他隻能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或許柴扉隻是受了涼,感冒了,身體虛弱暫時失去意識,並不是什麼大病。來時還能經常碰到的服務生這會兒也不見了蹤影,穆淮章無助到有一種自己將永遠抱著這樣悄無聲息的柴扉奔跑下去的錯覺。
這是他走過的最絕望、最無助、最驚恐、最沒有盡頭的一段路。
他跑了很久,久到雙腿顫唞,抱著柴扉的雙臂也顫唞著,久到他以為自己下一步邁出去的時候,就再也抱不住懷裏的人,兩個人會一同摔到塵土飛揚的泥土裏。然而在下一步,穆淮章還是堅持住了,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腳腕已經在不知道哪一次的踉蹌中腫了起來,也當然感覺不到痛。
終於,在隔壁小型跑馬場活動著的兩個人看到了在黑夜中狂奔著的穆淮章,打馬跑了過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打馬而來的是位女士,聽聲音還有些熟悉。
穆淮章顧不上別的,他險些撲跪在地上,好險才抱著懷裏的柴扉蹲下來:“我愛人暈倒了,幫我去叫人開車去醫院,或者去找程海風!”
他語速很快,眼中全是急色,一時不知道他自己提到的稱謂要讓兩位女士消化多久,也一時竟沒認出眼前的兩位女士其實是他來時在路上遇到向他借火的那兩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