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3)

裏那些火氣已經在打過林木之後降下去不少,又在這幾天的磋磨中消失殆盡。

他打心眼覺得,對於這種跳梁小醜一般舔著臉炫耀的犯賤行為讓他提不起心勁兒生氣,甚至覺得厭惡。

下屬見他眉頭緊縮,還當他斷不會簽這合同,誰料穆淮章歎了口氣,輕飄飄地說了句:“筆給我。簽了吧。”

林木提出來的所有條件,穆淮章竟然全都答應,下屬不明就裏的,還以為穆總瘋了,又看他神情困頓,再聯想起柴扉現在正在醫院裏住著,下屬終於知道了。

他們公司出情聖。

“好總”是個名副其實的好丈夫、好爸爸就罷了,如今他們“壞總”也即將為了愛人奮不顧身,隻身入火海了……

穆淮章答應了所有條件,下屬的辦事效率極高,第二天就來接穆淮章出去。

雖然急著見他,穆淮章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在酒店裏洗了澡換好衣服,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還往身上噴了香水,才趕去醫院。

碎催知道他今天要來,探頭探腦地往病房門口看了好幾次。就連這幾天對什麼都不怎麼上心的柴扉也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問他是不是有事。

因為之前他和程海風的小衝突,柴扉一直懨懨的。碎催已經多次為自己這個碎到家的嘴反省過,但他沒辦法。

有的人始終是隻能照顧柴扉吃喝的。

而有的人才能照顧得了他的心思,而那個人隻能穆淮章自己來。

又給穆淮章添了麻煩,宋舒名心裏很過意不去,尤其是看著柴扉這樣子,他也跟著難受。

一聽說穆淮章快到了,宋舒名尋了個借口讓護工守著柴扉,自己跑到住院樓底下堵人去了。

本以為穆淮章聽他說完會跟他翻臉,說不定像打林木一樣再把他也打一頓。沒想到穆淮章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說他是心思沒放在碎催這裏,但他又仔細跟碎催問過柴扉的檢查結果。宋舒名也拿不準他的心思,就看著穆淮章越過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在短短幾天之內就消瘦不少的背影,清楚地知道這人心裏的苦。

盡管穆淮章的身影依舊如往常一樣挺拔、篤定,但除了柴扉,誰都知道即將壓在他肩頭的是什麼。

隻是他們沒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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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裏還跛著腳走路的穆淮章,推開病房門往背對著他看窗外的人身邊走時,又跟平常一樣穩健、鄭重了。

聽見開門聲的柴扉並沒有回頭,不知他在看窗外的什麼,那麼入迷。

穆淮章明明隻看到了黃了一多半的樹葉和偶爾飛過的幾隻鳥兒。

柴扉好像又瘦了,病號服下的骨架幾可稱得上嶙峋,側臉、耳後、脖頸,所有穆淮章能看到的肌膚都是蒼白的。

穆淮章愈發後悔自己那一時的衝動,悔得恨不得給自己也來兩拳。

穆淮章沒有叫他,他放輕了腳步走過去,越過窄小的病床,跪坐在柴扉身後。

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終於驚動了神魂早不知飛到那裏去的柴扉,他微微側頭,還來不及看清來人是誰,就被這個熟悉而又溫暖的懷抱圈在懷裏。

穆淮章感覺到了懷中人微微的顫唞,這顫唞傳到自己身上,將他原本就抽搐成一團的心激得更加無法自抑得疼。

他很怕柴扉會掙開他,在聽到宋舒名和程海風說得那些話之後,再不相信他;怕到穆淮章甚至想好了,即便柴扉掙紮,他也決不會鬆開他。

他會先按住柴扉的手臂,再將他轉過身來,麵對麵地抱著他,決不讓他離開。

然而柴扉並沒有,初時的顫唞之後,他便不再有動作,隻是靜靜地靠著穆淮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