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日,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沈斯年沒有絲毫反抗,乖順得不像是當初那個邪獰狠戾,引發三界動蕩的罪魁禍首。她被萬夢歌磨掉了棱角,再回不到過去。

在沈斯年被鎖起來的同時,黎景城上方黑雲壓城,漫天冰雪將整座城池冰封,仍在快速延伸,形成一方冰獄,好似要侵蝕所有闖入生靈的生機。

萬夢歌坐在城樓之上,麵容冷淡,正在為自己斟一杯酒,酒液進入玉質的酒樽,泛著醉人的光澤。

“一塊石頭而已,你何必如此?”

“就算你做再多,一塊石頭懂什麼?她連人的感情都沒有。”

“那場浩劫因她出世而起,她身上背了多少條人命,早晚有成魔的那一天。”

“交出來,你一人可沒法對抗三界。”

“那塊石頭早在千年前就該毀掉,強留下來隻會貽害無窮。”

“施主,天命在你,切莫執妄。”

萬夢歌站起身,仰頭喝了一口酒,抬手將那酒樽摔碎,眉眼俱是戾氣,鋒利如刀,手中權杖重重磕在地麵上,暴風雪席卷整片領域。

“糊塗,妄造殺孽,與魔何異!”

一片片碎石聚成一隻大掌,含著厚重的威壓向著人群壓去,沒有絲毫手軟的意思。

領域內,萬夢歌以一己之力抗衡所有人,但她很清楚,自己堅持不了太久,於是轉身前往石窟。

石窟裏,沈斯年靜靜地站在那裏,眉目沉寂,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

萬夢歌一步步走進去,眉目間覆著一層薄雪,身上的銀袍仿佛世間最冰冷的東西,天光都無法溫暖分毫。

沈斯年抬眸與萬夢歌的視線對上,眼裏沒什麼情緒,直到萬夢歌走到她身前,才朝她伸出手,奈何手腕被鐵鏈鎖住,她掙不開,指尖和萬夢歌剛好差了一點距離。

沈斯年微微有些發怔,半晌,才收回手,悵然若失。

萬夢歌緊緊盯著沈斯年,眸光很沉,像是要把對方刻進記憶深處一樣。

沈斯年看了萬夢歌半晌,眉頭微微蹙起,眼裏少見地出現幾分慌亂,她動了動自己的胳膊,鐵鏈發出金屬的碰撞聲,好像什麼東西跟著一起碎掉了。

萬夢歌伸出一手握住沈斯年的小臂,眸光稍定。

沈斯年身形一滯,抬眸看向萬夢歌,目光有幾分猶疑,她開始不確定了,眼前的人真的會讓她一個人待在這裏,她真的想把她關在這裏。

萬夢歌別開視線,不讓自己的目光與沈斯年對上,收回手,緊抿起嘴角。

沈斯年眸中情緒格外複雜,她對此應該不意外的,從她誕生的那天起,沒人希望她存在,萬夢歌是個意外,如今也不再是意外了。沈斯年微垂下眸子,眉宇間難以抑製地流露出些許哀傷,她應該有這樣的準備的,可為什麼她覺得心裏很堵?

萬夢歌眸中透出幾分隱忍,頓了片刻後,湊上去吻上沈斯年的唇,一滴眼淚從臉頰無聲地滑落。

沈斯年瞳孔驟縮,抬眸看向萬夢歌的目光滿是不可置信。

萬夢歌都沒敢去看沈斯年的表情,拂袖轉身,眸中的情緒逐漸堅定。

“所謂偏愛是假,你看蒼穹仙域,繁花幾許,不過一塊漂亮些的石頭;眼神停駐是假,你看過眼雲煙,終是聚過又散,這次也沒任何區別;那些溫柔和陪伴不過一場蓄謀已久的戲,不要相信,我隻是善於說謊,沒為你輾轉反側,沒被你牽動情緒,沒對你放下戒心。就算有失控逾距,也隻是引你入套的陷阱。”

“你看,你現在不是乖乖被我關起來,迎接數千年的孤寂,等待莫須有的教化。”

“恨我吧,別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