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3)

,永永遠遠的留在記憶裏,直到死亡磨滅掉一切。

黑白的畫麵已經滿不了池長風,他下床打開燈,蘇城得以從漫長的黑暗裏瞬間暴露在燈下。

燈光有點耀眼,蘇城伸手蓋住眼睛。

池長風把他抱起來,引著他去照鏡子。

家裏唯一的鏡子在洗手間。

起先幾秒,蘇城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沒有反應,池長風以為他看不全,就用手臂托起蘇城的屁股,讓他坐在自己懷裏。

池長風看著鏡子裏的蘇城紅撲撲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他感到懷裏的身軀在顫唞,等他低頭去看時,對上的是一雙因為恐懼而瞳孔變大的眼睛。

“蘇城?”

名字是開關,蘇城僵硬的身體動起來,卻是決絕而狂躁。他拿起掛在牆上的吹風機狠狠砸到鏡子上,一個穿著旗袍的蘇城化作無數個,擠在破碎的鏡片裏,朝著他微笑。

飛濺的玻璃碎片濺落一地。

蘇城掙紮著要下來,池長風怕他受傷,緊緊摟著他。蘇城卻拽著他的手臂,整個人瘋狂地扭動。

池長風覺得自己懷抱裏是一條擱淺的魚,垂死掙紮,他害怕太用力會劃傷對方的鱗片,就在意識考慮鬆手的一瞬間,蘇城抓住了機會,跑了出去。

可在這個又破又小的房間裏,他能躲到哪裏去呢。

池長風看著模糊的血印子通向床底,床太小了,以至於床底更是狹小,高大的他根本鑽不進去。

他趴在地上,看到一團蜷縮的身影窩在牆角,旗袍還穿在蘇城身上。

池長風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蘇城隻是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不做應答。小蛇從睡夢中驚醒,爬到床下,他著急地圍著蘇城打轉,卻不敢接近他。

池長風突然意識到,不是小蛇不敢接近,而是蘇城拒絕任何人的接近。

他想到梁老師曾經問過自己的話“什麼樣的人會抗拒自己的精神體呢?”,精神體就是另一個自己。

蘇城此刻在否定自己。

“蘇城,”池長風嚐試把胳膊伸進去,“蘇城。”

床板卡住了他的肩膀,小蛇爬到他手邊,想拽他又不敢觸碰。

池長風此刻心裏充滿挫敗感,他不知道自己的新娃娃是那麼脆弱,不是任意擺布的玩具,可是對方一直那麼乖,仿佛在說“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對不起。”池長風道。

三個字清脆地掉在地上,沒有任何回應。

“先出來好嗎?我幫你脫掉它。”

“蘇城?”

“地上涼,先出來。”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池長風一直耐心而冷靜地說著,小蛇找到一個蘇城能接受的最近距離,腦袋擱在地板上,不停地嘶嘶吐著信子,好像在跟他對話。

終於,小蛇像是下定決心,她小心翼翼觸碰了池長風的指尖。

池長風停頓了一瞬,準確地把她摟在手心裏托出來。

小蛇強裝鎮定,在他手心裏先是圍成一個圈,又立起身裝出很凶的樣子,池長風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

一陣黑霧彌漫,雷鳴現身。

他輕而易舉地轉進床底,毫不受阻攔地纏住蘇城的腳,對方的體溫比蛇還要低,他擔憂地觸碰蘇城露在外麵的腦袋。

池長風鬆了一口氣:“雷鳴很擔心你。”

“喜歡粉色嗎?雷鳴不知道抽什麼風,腦袋上開始長粉色的鱗片。”池長抽回手臂,整個人放鬆的趴在地上,精神體與主體之間的通感反應讓他能感受到蘇城的體溫。

“假如你能看見,他一定很開心。”

蘇城動了,他輕輕抬手,雷鳴就把自己腦袋塞進去,用可憐巴巴的一小塊粉鱗片頂著蘇城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