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吊兒郎當:“怎麼又一起吃飯呢?”

他說著說著,就手賤得想要伸手去碰鹿黎的腦袋,手指還沒碰到鹿黎的頭發絲——“陸紹。”

林斯嶼的表情不善,他麵無表情地揚了下下巴,指向明顯地道:“把你的手拿開。”

陸紹悻悻地收回手,小聲地嘀咕道:“小氣死你算了。”

他和林斯嶼可能有孽緣——各種意義上的孽緣。他爸和林斯嶼父親是好朋友,非常喜歡拿他和林斯嶼比,本來他比林斯嶼小一歲,兩人之間本來應該半竿子打不著關係。

但林斯嶼偏偏為了鹿黎留級一年。從此以後他們從小學就在一個班綁定,直到現在高中,小學的其他同學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就隻有他和林斯嶼還待在一個班。

不過他和林斯嶼的關係其實很不錯,主要是林斯嶼這個人隻是看著難相處,但像他和林斯嶼從小一起長大,其實發現林斯嶼還是很好說話的。

四舍五入,他也算鹿黎半個哥哥,雖然陸紹不敢讓鹿黎叫他哥哥。

他第一次見到鹿黎的時候還是小學一年級,陸紹的臉皮很厚,放學硬是要跟著林斯嶼去他家裏玩,被拒絕了還是死皮賴臉地跟著。

鹿黎當時就在林斯嶼的房間堆積木,粉雕玉琢的一個小男孩,看上去還特別乖。陸紹一眼就猜出來,這是林斯嶼經常跟他炫耀的弟弟。

趁林斯嶼不在,陸紹從口袋裏摸出糖,連哄帶騙地道:“叫我一聲哥哥。”

那段時間是鹿黎最內向的時候,因為他父母剛離婚,小孩子哪見過那麼多離合,膽子變得一點也不驚嚇。陸紹隻和他說了一句話,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幹,鹿黎就開始掉眼淚哭。

林斯嶼一進門,就看到陸紹手忙腳亂哄鹿黎的場麵。他的表情一變,直接捏著拳頭揍了上去。

他輕而易舉就把陸紹壓在地上,還是鹿黎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服,林斯嶼才停下來。

鹿黎的眼淚在眼眶裏打顫,哭得那麼傷心也沒有鼻涕冒出來,就隻是從背後抱住林斯嶼,邊啜泣邊喊:“小嶼……哥哥。”

林斯嶼慌亂地去替他擦眼淚,看到鹿黎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他才問道:“鹿鹿怎麼了,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鹿黎的手指揪著他的衣擺,像是絞棉花一樣,他躲在林斯嶼後麵,怯怯地抬眸看了陸紹一眼,幫他解釋道,“沒有、沒有對我幹什麼,他就是讓我叫哥哥……”

鹿黎認生,就算是林斯嶼陪在他旁邊,他的聲音還是越來越小。

“不許叫他哥哥。”

看到鹿黎的眼眶又紅了一圈,林斯嶼才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點武斷。他不敢凶鹿黎,於是轉過頭氣勢洶洶地瞪著陸紹。

“他隻能叫我哥哥。”小學生林斯嶼幼稚地威脅人,“不然我聽到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自那天以後,陸紹就知道林斯嶼就是個“護弟狂魔”,他也明白欺負誰都不可以鹿黎。

“陸紹……”

鹿黎最後一個“哥”字還沒念出來,陸紹就驚慌失措地阻攔道:“停!”

沒聽到自己最害怕聽到的字,陸紹長籲口氣,他到現在還覺得鼻梁骨在隱隱作痛。

“你們兩怎麼每天都一起吃飯?”陸紹是戲精,哀怨狀地看著林斯嶼控訴道,“自從小鹿黎上高中之後,你每天都不跟我一起吃飯,明明以前都是我們兩一起的,結果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原來隻是把我當成替身是嗎?”

鹿黎咬著筷子,聽得發了下呆,信以為真地幹巴巴地道歉:“抱歉……那要不我把小嶼哥哥還給你?”

“不用理他。”林斯嶼表現得像個始亂終棄的渣男,反問道,“你的朋友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