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住這種地方。”
付嘉愣了一下,抿緊唇說不出話。
周圍賓館條件也不好,兩人在月色下慢慢走,慢慢找。徐書原說:“累就打車。”
付嘉覺得他太客氣了,有些心酸地回應道:“就當散步了,況且這邊景色還不錯。”
這裏是山城,遠處群山雲遮霧繞,城鎮卻又極有煙火氣。
徐書原雙手插在褲袋裏:“小地方沒有經濟,隻剩幾座山當景了,沒什麼可看的。”
“話不能這麼說,發展旅遊經濟也是一條路啊。”付嘉從後麵凝視著他,他側影清瘦,臉色也不太好,不過後背仍然沒有塌下去。忍不住輕聲:“再說這裏是你長大的地方,想想也知道肯定人傑地靈。”
這麼優秀,這麼好的你。
沒理會這牽強附會的因果關係,徐書原停在斑馬線前等紅燈,少頃才說:“謝謝你今天過來。”
“謝什麼,我本來就應該來……”
如果當年姥爺走的時候自己在他身邊,也許他們早就在一起了,根本不會有後來這些事。這也是付嘉最後悔的,曾經在徐書原最難過的時候往他身上狠狠插了一刀,也許直到今天那道傷還沒完全愈合。
終於找到一間三星的賓館,開房時前台要兩個人的身份證。付嘉自然帶了,徐書原沒拿,說:“我不過夜。”
付嘉心裏有點失落,但也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再多的話都隻能延後再說。
兩個醉漢搖搖晃晃地上了樓梯,看樣子是喝多了找不著家。徐書原皺眉看了眼,到二樓推開門,黴味和塵味撲麵而來。
打開燈,大致還算幹淨,就是床單偶有發黃。
“晚上把門鎖好。”他說。
付嘉心髒被暖意烘著:“我知道,你一會兒回去也自己小心。”
“我在你這裏洗個澡再走。”
等他進去後付嘉坐到床邊,安靜地環顧四周。雖然過去二十幾年從沒睡過這麼差的房間,但心裏不僅不覺得反感,反而希望留在這裏的時光越長越好。
浴室裏水聲嘩嘩,水蒸氣從關不嚴的門跑出來,空氣也變得溼潤。付嘉發了會呆,這時才覺得有點疲勞。
今天跑了一整天,心情又大起大落,累很正常。他把手機拿出來回複消息,母親正好打電話過來。
“喂媽。”
“還沒睡啊兒子。”
他笑笑:“你不也沒睡嘛。”
“我在看電視劇,你忙什麼呢。”
他默了默,說:“我在徐書原老家,他姥姥去世了,我過來一趟。”
電話那頭驚愕得接不上話,大概沒想到他這麼坦白,更沒想到他居然跑去外地了。付嘉接著道:“我可能明天或者後天回去,不一定。你先別跟爸說,等回去我自己跟他說,免得你為難。”
“你這叫什麼話,我有什麼好為難的。”人都去了也不可能抓回來,況且兒子態度尚可,像個有擔當的大人了。付母語重心長地囑咐:“你不要胡來聽到沒有,自己在外麵要注意安全,別人家的事少摻和。”
“我知道。”他換上一副輕鬆的口吻,“我就是來吊唁而已,媽你放心吧。”
付母哪裏放得下心,絮絮叨叨半晌不肯掛。他聽著,應著,無意間一扭頭,發現某處的高大身影仿佛已經停留許久。
他匆匆結束通話:“我先掛了媽,困得不行了。”
付母唉聲歎氣地收線。
“你洗完了?”付嘉站起來明知故問,傻問題。
徐書原身上T恤有點濕,頭發也沒吹:“花灑鬆了,我去找個扳手。”
“喔,好。”
他聽到了嗎?聽到了多少,會怎麼想?付嘉心裏沒底。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多慮了,聽到與否都沒關係。以後自己不會再藏著掖著,不管是對父母還是對徐書原,心裏怎麼想就怎麼做,不會再拖泥帶水更不會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