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用不著忐忑,這事我早就知道了。上周日我到你租的房子那兒去過一趟,正撞上那個姓徐的年輕人。”
“你們……”付嘉錯愕地抬眸,母親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那地方我就去過一次,當時忘了你那棟樓怎麼走,就攔下他問了一句。他那天拖著行李箱把我帶過去的,臨走的時候問我是不是你媽。”
書原跟媽媽見過麵,這事付嘉事先完全不知道。他滿臉茫然,心裏充滿疑問。
“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我跟你長得像,一眼就能認出來。”付母笑了笑,“還行,知道話挑好聽的講。”
“那他——”
“他跟我做了個自我介紹,又說自己要去趕飛機,找時間再來登門拜訪。”
“那我們——”付嘉猛地把頭抬起來,滿眼祈盼,“那我們能讓他來嗎?”
刻意晾了他半晌,付母才慢條斯理地說:“來者是客,他要來咱們也不能把他趕出去。”
付嘉大大鬆了口氣。
“謝謝媽!”
“先別高興得太早,隻是給你們倆一個機會,你爸那邊我擺不平。”
“我去擺平我去擺平!”他感激到想磕頭,哪還敢要求更多?
見他應承得這麼快,母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勇氣可嘉,我就看你有沒有毅力了。”
事實證明付為民不像付母那麼好說話。
好幾次付嘉跟他提起這事,不是不歡而散就是懶得聽。終於某天大吵一架後,付嘉負氣跑出家門,坐在湖邊吹了很久的涼風。
母親跑出來找他,父親遠遠地打著手電筒,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區的保安。
找到他,付為民打了他一耳光:“你以為你要死要活的,就能逼得我們同意了?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那天晚上付嘉徹夜未眠。
他坐著最後一班夜車回到租處,把家裏裏外外清潔了一遍,地板仔細拖過,窗戶認真擦過。
深夜小區就這麼一盞燈靜靜地亮著,他踩在椅子上,用掃帚打理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網,眼睛裏落了灰,不過也隻是揉了揉,並沒有流眼淚。
幸好假期還剩很多,第二天可以稱病不去上班。
睡得迷迷糊糊時手機震了,可遠在桌上,付嘉聽不見。過了會房門被推開,他臉上被胡茬紮了紮,感覺有點癢,就這樣幽幽地醒過來。
徐書原回來了。
以前覺得喜歡他,但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付嘉睜眼看到他,一刹那鼻酸,掐掐臉啞著嗓說:“你回來了啊。”
“嗯。”
他開始脫風衣,付嘉往旁邊讓了讓,等他躺下就把他緊緊地抱住,不說話。
一路上風塵仆仆,徐書原的身體帶有清晨的寒意。
“今天怎麼沒去上班?”
“有點累。”
“所以這兩天幹什麼大事了?說來聽聽。”
“上班,吃飯,睡覺。”
徐書原笑了笑:“很規律。”
付嘉不再開口,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他懷裏,慢慢地又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想去趟衛生間。
走出房門,家裏格外安靜。
陽台上放著煙灰缸,徐書原在那裏。他背對客廳,右手不意外拿著煙,左手握著手機。他的背影挺拔,肩顯得格外寬平。
“安頓好了就行,有什麼需要的我給你寄。”
他在跟人打電話,聽上去似乎是靜姐。
“早上八點多剛到家。”
付嘉無聲地呼出一口氣,不打算再聽下去。轉身還沒走遠,忽然聽見徐書原話鋒一轉,笑了笑:“他還在睡,我不睡了,準備去趟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