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淮被趕鴨子上架一般,迫不得已道:“單翎,當年你說我的那些壞話,是許含煙轉述給我聽的。”
我沒怎麼聽懂:“哪些壞話?”
“就是在他還是旭京城中有名的紈絝的時候,你說像他這樣的人用不著報複,讓他繼續飄,總有一天會跌得粉身碎骨。”夏錦如提醒完我,又認真地對著盛淮解釋:“這些話在她看來都是實話而非壞話,所以她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錦如對我真是了解,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尷尬地撓了撓臉,對盛淮道:“那時候我們都年輕不懂事,行事難免過激了些,別放在心上啊。”
“我當然不會跟你計較這個。”盛淮急忙澄清道:“我說的是許含煙,你應該能看出來她對你不滿,甚至一直在想辦法整你。”
“哦……”我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是我太遲鈍了嗎?為什麼我沒覺得自己被整到過?”
“隻能說你運氣好,碰上我這樣的朋友。”夏錦如得意地自誇道:“還記得我堂妹夏明裳吧?這孩子尚未明事理,別人說什麼信什麼,我跟許含煙疏遠以後,她倒是經常和許含煙一起玩,本來她們要玩就玩,我也不想多加幹涉,可是後來……”
在夏錦如的記憶中,堂妹夏明裳以前一直是個可愛活潑的姑娘,總會甜甜地叫她“堂姐”,尾部的聲調帶著獨特的轉音,無論何時聽都叫人心情愉悅。
但自從經過許小五的事,她和許含煙疏遠,夏明裳和許含煙多了來往以後,那個可愛活潑、善解人意的堂妹就仿佛變了個人一般,看她的眼神躲閃,有時甚至會被她捕捉到敵意,平常說話也總夾槍帶棍。
夏錦如往夏明裳的碗裏放個雞腿,說了句:“裳兒最愛吃這個。”
夏明裳便小聲道謝。
但吃完飯後,夏錦如卻碰巧聽到夏明裳跟丫鬟抱怨:“還說什麼我愛吃,分明就是她不喜歡吃才給我。”
夏錦如聽到這句話,怒從心中起,本來想衝進去訓人,但隨即就冷靜了下來。
如果她的好意會被堂妹看作是惡意的話,那麼她此時衝進去訓人,豈不是會被堂妹認為是她的“陰謀”被揭穿,忍不住才著急跳腳?
人的想象力總是無窮無盡的。
除此之外,夏錦如忽然覺得,夏明裳真是越活越擰巴了。
漠北駐軍大勝異族王師騎兵,東平王府二公子官拜五官中郎將,眾將士凱旋,回京受封那日,旭京百姓聞之全都夾道歡迎,萬人空巷。
可惜夏家作為士族,無法去湊這份熱鬧,不然就是在給士族打臉。
夏明裳那天很明顯地心不在焉。
夏錦如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夏明裳總看著門外忍不住想出去的樣子,分明一副懷春少女的做派,鑒於東平王府兩位公子都生得不錯,夏錦如便瞎猜了一個:“想出門去看東平王府的二公子?”
“沒有!”夏明裳急忙撇清道:“堂姐怎能說這等胡話?!我們清流名士與奸臣勢不兩立,我巴不得他死了,怎會想去見他!神明在上,我所言若有半分虛假,天打五雷轟——”
夏錦如被夏明裳這賭咒發誓的樣子嚇了一跳:“我不過隨意跟你玩笑而已,這是在自己家,東平王府又不是什麼禁忌怎麼就說不得,而且你還說這麼重的話……”
夏錦如皺眉道:“你若喜歡他,又怕扯上關係,澄清幾句就是了,何必咒人去死?”
夏明裳也的確是激動了,說完話以後,整個人的身子都在發抖,後悔自己禍從口出一般。
夏錦如不禁又安慰了幾句:“都說了這是在家裏,玩笑幾句沒事。”
夏明裳閉著嘴不肯答話,夏錦如也就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