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說書的把案件的辦理過程照實說一遍都比這強,刑部查證、大理寺梳理案情,還有禦史台忙前忙後,這些兢兢業業的官員反倒話最少,不說根本沒人知道。”
魏成勳一臉憂心地望著其他的士族官員,對我的話深表讚同:“是啊,我也這麼想……”
“那你還過來湊熱鬧?”
“我來是為了勸那個傻子別做蠢事。”魏成勳指著前來送行的士族官員中,他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魏元洲,沒好氣地說道。
此時魏元洲掛著親和的微笑,熱情地拉著唐錚生的手與之閑話家常,仿佛唐錚生是他多年未見的親生父親一般——一言以蔽之,魏元洲笑得忒孝子。
不僅如此,魏元洲還帶了幾十兩白銀,說送給唐家父女做路費,唐錚生哪見過這種陣仗,對這突如其來的好意相當不安,趕忙推辭,堅決不收。
我呆呆地望著這幅情景,遲疑地問魏成勳:“你這是已經勸過還是沒來得及勸?”
“勸過。”魏成勳歎了口氣,“如你所見,我沒勸住。”
旁邊圍觀的人中,有的對魏元洲這做戲做過頭的態度露出譏諷之色,懶得再看下去,冷哼一聲走了。
罷了,能惡心走一個是一個,少幾個圍觀的人,我就勉強當他魏元洲做了件好事。
唐錚生堅決不肯收錢,魏元洲堅持要給,兩人拉扯了半晌,唐錚生急得滿頭大汗,我看不下去老實人這般感到為難,上前勸道:“唐大叔,你就收下吧,反正給你錢的這位也不是什麼好人,與其讓他把錢留著做出和劉茂一樣貪墨的事來,還不如由你拿了。”
唐錚生聞言愕然,魏元洲氣得回頭瞪我:“什麼叫‘不是什麼好人’?有你這麼說話的?”
聽魏元洲這麼說,我立馬改口道:“唐大叔我方才說錯了,給你錢這位是好人,奉公守法兩袖清風家中一貧如洗,好不容易砸鍋賣鐵才湊了這些路費,您千萬別辜負他一番心意。”
唐錚生愈發愕然,“這樣啊,那我更不能收。”
魏元洲回過味來,欲哭無淚地對著唐錚生道:“不不不唐大叔,她剛才說得沒錯我的確不是什麼好人,我求你把錢收下……”
魏成勳憋笑憋得辛苦,為了不被人看見幹脆把頭扭向一邊,魏元洲見勸唐錚生收錢無果,轉而怪罪起魏成勳,指著我問他道:“你把她招來做什麼?就為了看我笑話?”
魏成勳不得不把頭扭回來道:“明明送行的就那麼幾個,你非要來湊這份熱鬧,人家真正想告別的人又不是你,別在這礙手礙腳了。”
說完,他單手搭上魏元洲的肩,不由分說將這位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帶離了現場。
多虧魏成勳的幫忙,我和表哥總算得以跟唐家父女告別:“此去一路山水迢迢,二位,多保重。”
“卓大人、單姑娘……”唐錚生叫了我和表哥,麵上露出幾絲羞愧,“之前以為小兒的冤屈無法澄清,一時衝動做了些錯事,給二位帶來不小的麻煩,我實在是無地自容……”
唐靜也道:“我也是,之前還鬧絕食,讓二位費心。”
“為官一任,需造福一方。”我笑著說:“我和表哥不過做了份內之事。”
“還有那位五官中郎將,職銜是叫這個沒錯吧?”唐錚生居然也沒忘了檀旆,“雖然那位中郎將說話不客氣,但目的是為了不讓我做傻事,劉茂是他檢舉揭發,我本不該懷疑他的用心……”
我幹笑兩聲:“我覺得您還是先懷疑著的好……”
表哥涼涼地撇我一眼示意我別多嘴,麵對唐家父女投來的疑惑眼神,我趕忙解釋道:“東平王府的人被叫了這麼多年‘奸臣’早已習慣,你不這麼叫他他反倒不舒服,這人就是天生反骨,經不得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