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是不是已經查到了死士搜集的信息被倒賣出去的事?”
表哥聽我這麼一問,把頭從卷宗堆裏抬起頭來,神情驟然嚴肅,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偷聽才道:“是查到了沒錯,但不知道買家是誰,這些信息有的事關國家機密,本就不能到處亂傳,如果刑部大張旗鼓地去查,隻會叫有心之人知曉,手拿信息的人,也能把價格炒得更高……”
我頗感頭疼,抬手揉了揉眉心。
表哥問我:“有什麼重要的信息泄露了嗎?”
“我不敢確定……”我對表哥把方士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分析道:“那個方士隻是說出了確切的地點和擺放位置,卻沒有提內容,我現在隻能寄希望於他是不知道內容。”
表哥摩挲著下巴道:“什麼樣的內容?不能說?”
那當然是不能說,可是不說表哥又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於是我整理了下措辭道:“就是……一件已經發生的事,但是如果讓沅國百姓知曉,會很麻煩。”
表哥了然地“哦”了一聲,“刑部經常碰上這種事,我理解。”
我幾乎有些不抱希望地問:“刑部能不能查到是誰買了這些信息?”
“現在還沒有線索,不過……”表哥話鋒一轉,“你還記不記得李興平的事?”
“你是說李興平偷盜兵防布陣圖轉手賣給……”我停下了話頭,因為這件事涉及軍務,所以後來全部由漠北駐軍接管,我也不知道當時跟李興平買兵防布陣圖的買家是誰。
表哥說:“沒猜錯的話,我想應該是同一個買家,如果中郎將肯告訴你李興平的買家是誰,這件事基本就可以明了。”
可檀旆不肯告訴我是誰。
檀旆連東平王府有不臣之心的事都不對我瞞著,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才會導致他不肯告訴我李興平的買家是誰?
表哥探究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麼,我倒也犯不著騙他,直接道:“檀旆不肯。”
“那恐怕就是軍方的難言之隱。”表哥推測道:“跟刑部一樣,總有些話不好說。”
在沅國隻要朝臣做得夠久,就會明白有些事不到適當的時機不能說,說了隻會壞事。但該說不該說這個標準,又需要當事人自己去判斷,沒有明確的標準,便總會顯得複雜——這種事,隻有身在朝中的人才會互相理解。
“看來隻能等檀旆回來再問。”我起身道:“姐姐叫我代她向你問好。”
“哦,她最近不方便走動了是吧?唉,刑部最近也忙,也不知到等表外甥出生的時候我會不會有空……”表哥嚴肅地補充道:“屆時我如果沒來賀喜,你們千萬別以為我摳門,我絕對不是舍不得送禮。”
我同情表哥道:“是啊,忙得連表嫂也找不到,禮一直往外送著,卻沒借口收得回來……”
表哥沒好氣地瞪我一眼,“忙你自己的事去!”
我趕緊溜走,免得自己惹表哥生氣。
京兆尹帶人迅速把全城搜尋一番以後,沒找到方士,卻在一處破敗的小屋裏發現了扔在地上的、靜虛道長的度牒,有了度牒的靜虛道長總算可以隨意活動,順便幫我解了圍。
至於為什麼我需要解圍……說到底還是怪那個裝神弄鬼的方士。
自從方士在茶肆說了那番話又離奇失蹤以後,找方士卜過卦看過相的人都把我當作了化解大沅劫難的貴人,他們雖然謹記方士的話半個字不提當天的事,卻總在一些小事上給我獻殷勤。
比如我去買東西不收我錢,我去吃點心給我請客……我好歹也在水部掛名,白吃白拿的事自然不能做,他們這樣一來,煩得我幾天都沒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