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勾他的手心,似安撫, 又似挑逗。
梅令臣心頭一動, 聲音恢複如常, “太後若沒有旁的事, 臣就先告辭了。”
玉階的最高處, 紅丹鬆了口氣。剛才她有事先回, 以為蘇氏當真認識路,可是太後跟閣老說起此事的時候, 閣老神色一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祟,總覺得自己被梅閣老記上了仇。
好在蘇氏安全回來了。
而上官芷蘭一直在觀察梅令臣。從剛才他在殿中坐立難安,到他看見蘇雲清, 整個人雨開雲霽,所有的情緒都不加掩飾。
她曾經認為,梅令臣是一個很難懂的人。
短短幾年的時間,他從一個小小的進士,走到如今的位置,除掉了數不清的敵人,手段令人膽寒。可那麼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在麵對蘇雲清的時候,就如同正常的男子般,會患得患失,手足無措。上官芷蘭看到他的這一麵,反而有點釋然。
她喜歡的大概是他高深莫測,不似凡人。一旦他落入凡塵,就如同所有俗世中的男子一樣,失去了那種神秘的魅力,了然無趣。想想跟他過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的確不如政事上互相幫襯來得更有意義。
“去吧。我無事了。”上官芷蘭淡淡笑道。
梅令臣和蘇雲清行禮告退。
到宮門的路上,蘇雲清沒找到機會跟梅令臣說起遇見朱承佑的事。梅令臣走得很急,蘇雲清亦步亦趨地跟著,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快要跟不上他了。
待兩人坐進馬車,她剛要抱怨兩句,梅令臣忽然將她拉到懷裏,用力地抱緊。
蘇雲清幾乎喘不上氣,含含糊糊地叫了兩聲“六哥”。梅令臣在她的不停掙紮中,終於鬆了力道。剛才聽說她不見了,有一瞬間,害怕如同巨浪打翻了他的意誌。他甚至有絲莫名的慌亂,害怕她如同自己一樣,遇到刺客。或者她就是失蹤了,到了他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地方。
“以後在宮中,不要再亂跑。”梅令臣在她耳邊說。
蘇雲清隻覺得耳根癢癢的,躲了躲,說道:“我沒有亂跑。紅丹帶我去出恭,結果她有事先走了,我出來就不認識路。因為皇宮太大了。”
梅令臣放開她,似笑非笑地說:“江寧織造府也不小。從前我常迷路,都是你來找我。”
“那是我自己家,怎麼一樣?如果我從小長在皇宮裏,當然也不會迷路。”蘇雲清很自然地說道,“你猜猜我遇到誰了?”
梅令臣看著她,幾乎想也不想地說:“晉安王。”
蘇雲清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文聖皇太後重新搬回皇宮,就是要找機會對付我。晉安王算是她的機會之一。”梅令臣神色自若,好像根本沒把皇太後放在眼裏。
當初朱承佑在西州,想要拉攏對梅令臣付原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江東王時,梅令臣就知道他誌不在做一個小小的郡王。現在,文聖皇太後向他示好,他自然是不會錯失這個機會。隻是梅令臣也好奇,朱承佑到底會如何跟蘇雲清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