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玕自然看出了她的用意,在床上拚命扭動身子想要阻止她,可是她早走遠了。
*
順昌伯府位於府城東南,高門大戶,五進院落,府中奴仆數百人,卻都不是什麼善茬。阿琅雖沒有接觸過府上的人,但也聽過順昌伯的名聲,欺男霸女,搜斂錢財,早已臭名遠揚。
誰家的奴仆不好當,非要進這順昌伯府的門,阿琅越想越生氣,惡狠狠踹了門前齜牙咧嘴的石獅一腳,結果疼得自己齜牙咧嘴,好在天已黑了,沒有人看到她在這鬼鬼祟祟、張牙舞爪。
阿琅盯著大門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搭在鎏金的銅鋪首上,眉頭一緊,用力拍了兩下,沒過多久,門開了,是個身穿深褐色直的中年大叔,看上去凶神惡煞,“何人敲門?”
阿琅眨了眨眼,道:“我是那個簽了賣身契的……阿玕。”
“哦,是你啊,你家裏人照看好了?”中年大叔老眼昏花,天色又暗,因此沒有察覺哪裏不對勁,何況她的聲音與十歲男童無異。
“都照看好了,我可以進來做事了麼?”
大叔向外張望了一眼,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見沒什麼異樣,才放阿琅進門。
阿琅隻管跟著他,沒有多問,七拐八繞的想先把這裏的門路摸清,再想辦法找到阿玕的賣身契銷毀。
既然不能明搶,就隻能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你先在這裏睡一夜,明早醒來再聽候差遣。”中年大叔把她帶到了一座偏僻的小院,院裏連個照路的燈籠都沒掛上,黑黢黢,看上去極為陰森恐怖。
“還愣著做什麼?快進去!”大叔不耐煩道。
阿琅“哦”了一聲,摸黑進了屋,身後的門瞬間被關上,她心下一抖,感到有些奇怪。倒不是她怕黑,而是氣氛有些詭異。她習慣了摸黑,很快適應周邊的事物,這屋子不大,也沒有家具陳設,隻有一些稻草鋪在地上,該是供人臨時睡覺使的。
她不怕髒,一屁股坐了上去,隻是還沒躺下,黑暗處冷不丁響起一個尖細的聲音:“你也是賣身進來的麼?”
寂靜無聲的時候突然蹦出這麼一聲,沒嚇死也嚇個半死。
“你別怕,我是人,不是鬼。”聽到阿琅的喘熄聲,知道她受了驚嚇,那聲音又解釋。
阿琅順過氣來,道:“我知道你是人,可我哪裏知道這裏還有人,你是什麼人?”
“我叫蔡安,永安洛川縣人……”仔細一聽,他的聲音不僅尖細,還很虛弱,阿琅小心翼翼循聲湊上去,離得近了才看清他的長相,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看上去比阿玕稍長一兩歲,他麵色蒼白,滿頭大汗,像是病了。
鬼使神差的,阿琅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驚人。自己是剛退燒的人,眼前的少年與她可謂是同病相憐,“你燒得這樣厲害,他們給你請郎中了麼?”
“我不知道……他們四五天不給我水喝,隻給我吃雞蛋黃,我聞到一陣好濃的香味,後來就睡了過去,再醒來我就發現自己躺在這裏……好疼……”
“哪裏疼?”阿琅聽來毛骨悚然,這順昌伯府果然幹著一些害人的勾當。
“下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阿琅麵上一熱,閉緊雙眼,回想這一天所發生之事,尤其是方才開門大叔的神情,越想越感到後怕。
片刻後,阿琅總算靜下心來,問蔡安:“你是自願進順昌伯府為奴的麼?你的家人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蔡安強忍著痛楚,回道:“家裏沒有收成,交不了糧食,我爹苦於無奈把我賣進伯爵府為奴救濟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