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花瞪著她,一副不容商量的表情。

宓玉一個哆嗦,轉過臉,道,“不可能了,當初老二、老三都沒留下,我隻有將離了……”

嵐月聽著,一陣惡寒,伏在院外,不敢發出聲音。

這樣的養父、這種生母,究竟把將離當什麼人了?

一件為他們所用、為他們所想的工具?毀了可以重新鑄造?失去了再想辦法弄一個一模一樣的?

“我會想辦法的。”佛花道,“既然神主選擇了你,你就該擔此重任。”

宓玉哭著說,“你為何不留他一命?”

佛花道,“殺他也隻是一念之間,這是天意。”

“他在哪裏墜落的?我要去找他的骸骨……”

“東海,找不到了。”

待佛花離開,宓玉又伏在榻上哭了一會,悲傷到不能自已。

嵐月拾了幾枚珍珠,用力一彈,打在宓玉身上,封了她的穴位。

宓玉震驚地看著嵐月,一副你怎麼沒死的神情。

嵐月麵無表情地說,“我死不了,等著看你下葬。”

嵐月抓起宓玉的手,按在脈搏處,道,“怪不得佛花覺得你還能生,這身子骨,的確讓人羨慕。”

宓玉表情僵住,嵐月無疑說到她痛點上了,她道,“佛花隻是想想罷了。”

嵐月取了紙和筆,寫了一方子留給宓玉,道,“你若不想生,按著這方子長期用藥,佛花也拿你沒辦法。”

宓玉怔怔無言,嵐月道,“我去東海找將離了,若能找到屍骨,就將他埋在普陀山,再也不會回來了。”

嵐月靜了一靜,道,“你好自珍重。”

宓玉:“你若要去東海,不如帶上你的暗夜。”

“暗夜???”

“在我那裏,顏羽瞳呈給我的。”宓玉道,“請你務必替我找到將離,即便是屍骨,也要找到他。”

*

嵐月乘著暗夜,一路往東,不眠不休,不停地尋找,不放過任何一個島嶼,每次暗夜停下來靠岸休息,她便在海岸尋找衝上來的東西。

越是往東,島嶼越來越少,有時候飛上一整天也不見得有島嶼出現,她從來沒去過這麼遠的地方,越是荒涼之處,越發令人生出畏懼之心。

可遠處不代表不能去,將離藏劍的島嶼,二神的聖殿,東海之東,這些地方她都不曾去過,倘若將離安然歸來,她還想著要和將離一道,去沒有人去過的地方。即便那是荒漠,孤島,高山,隻要有將離在,便是世上最美好的地方。

她每飛到一處地方便停下,身體並沒有因為奔波而覺得勞累,反而越來越舒坦,越來越精力充沛。

不僅是精力,連體內的修為也在與日俱增,視力、敏捷度都在不知不覺中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嵐月心裏想著將離,自然不會將這些變化放在心上,有一日躺在岸邊的懸崖上,看著天色漸明,日夜交替,心想,二神該向她討要代價了。

她單手按在胸口上,知道等待她的將是心悸和痛苦,如同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二神捏著她心髒,汲取她的靈力那樣。

但預想中的疼痛感沒有到來,紅日升起,將碧藍的大海染成紅色,美不勝收。

嵐月忽然醒悟了,知道為什麼過去的每一個日日夜夜,二神都要向她討要代價了,也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她的修為越漲越高了。

她到達了二神的聖殿,至少,到達了聖殿附近的島嶼。

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屹立著兩尊神像,掌管著白天和黑夜,掌管著生與死,新生與代謝,正是他們,從天脈之中換回了將離的魂魄,使將離得以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