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初想了一會兒,方問道:“如果他真的出事了,你會管嗎?”
易閑君笑答:“看心情吧。”
關初微微一歎。
易閑君卻把關初一把拉到地毯上,笑吟吟說:“管他們做什麼?我隻管你。”
關初一腳把他撐開,說:“我要回家一趟。”
“家?”易閑君皺皺眉,“這不就是你的家?”
關初隻得修正用詞,說:“我要回關家一趟。”
“去幹什麼?”易閑君問。
關初答:“我母親生病了。”
“喔。”易閑君聳聳肩,說,“需要找翻糖蛋糕師傅準備禮物嗎?”
關初冷瞥他一眼:“我和我母親的關係很和睦。”
“不見得。”易閑君說,“如果真的和睦,怎麼不見你與她同住?”
“因為不同住,所以分外和睦。”關初答。
關初一徑回到家中,易閑君並無同行。
因為關初不想跟家人解釋太多,所以拒絕易閑君的陪伴,隻是自己回家看望母親。
但見母親穿著一件織金蠶絲縐紗睡裙側身坐在豆腐塊沙發上,手裏握著一個利摩日白瓷茶杯,輕聲細語地說道:“好久沒見,你看著倒是比上回見麵精神了那麼一些。”
關初便答:“最近都忙著工作,連母親生病了都不知道,實在是罪過。”
關夫人便說:“沒什麼,隻是普通的老人病而已。”
傭人在旁,接過關初遞來的慰問禮物,就地打開,卻見裏頭竟然放著一個翻糖西洋鍾蛋糕。
看見這東西,傭人和關夫人的臉都僵了僵。或許關初家人經的事情少,道行尚淺,一時未學得易家人那種含笑送鍾的好本領,個個都拉下臉,笑不出來。
關初也感非常尷尬,隻解釋說:“我明明準備的是果盤,估計是易公館的人弄錯了。”
關夫人也想他們的親子關係未至於此,便咳兩聲,揚起笑臉說:“忙中出錯都是很正常的。”
說著,關夫人又對傭人說:“我嗓子不好,不吃甜的,你先拿下去吧。”
傭人立即把這個寓意不祥的蛋糕給拿走了。
關初與關夫人便尋常地說了幾句體己話。關初問的不過就是關夫人的病情,並去安慰她不要過於操心家務,還是該好好休養。而關夫人也十分關懷,叫關初不要光顧著忙工作,得照顧身體,更要留心終身大事。
關夫人咳了咳,又道:“之前聽說你和甑岩處得不錯,甑岩也對你有意,怎麼沒了下文了?”
關初答:“大約還是不太合適。”
“嗐,什麼不合適,你不說,我都知道原因。”關夫人憂愁地說。
關初倒是好奇起來:“您說原因是什麼?”
關夫人怪責地看關初一眼,說:“全京城都說了,是因為那個時候易閑君狂熱地追求你,還把甑岩好一頓排揎,因此才沒成的。你說,是不是這樣?”
關初也不能說“不是這樣”,但好像也不能說“就是這樣”,便隻好沉默。
母親便把他的沉默當成默認,苦著臉勸道:“易閑君對你的心是難得的,但是逝者已矣,你也得往前看啊。”
說著,母親打開沙發旁櫃子的抽屜,取出五張照片,說:“這些是我給你精心挑選的相親對象,你看看吧。”
關初並沒有接過,心裏卻好像了解為什麼好好的果盤被換成了西洋鍾。
母親見關初不接,便索性把照片一張張攤在茶幾的玻璃麵上,朝關初說:“這些人品相貌都是很好的,我保證,這些比你從前相過的都強。”
這倒不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