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稍微有一點殘存的特殊氣味,都會被易閑君捕捉到,更別提……空氣中飄蕩的氣味,對他而言是多麼的特殊。
這氣味就好像是一道隻屬於他的光,盡管普照大地,但又隻能給他一個人溫度。
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好,負責運送關初的衛兵也罷,沒有一個人能聞得見關初的信息素——隻有易閑君例外。
平日,關初都是自發收斂信息素的那種人,但今天,關初卻用盡全力地散發盡可能多的信息素。困鎖著關初的棺材盡管釘得很嚴密,但也設置了通風的氣口。這些通風口不但可以讓關初呼吸,也可以讓關初的信息素散播出去。
負責押送關初的ALPHA衛士們卻都察覺不到。
這就是丘比特綜合征患者的特質。
他們是隻能被彼此聞到香氣的玫瑰。
關初被送到停屍房後,依舊被困在黑暗之中。
雖然棺材開了通風口,但空氣流通也是相當有閑,關初一個180的大高個子,需要的氧氣也更多,因此,在棺材裏被關著,不免感到極為局促、悶熱。
他胸膛起伏,試圖用深呼吸來攝入更多的氧氣,但身體卻仍然很難受。
他聽到透氣孔傳來外邊的聲音,是兩個人在交談。得虧關初曾在東宮996過,所以都認得這兩把聲音,一個是東宮的禁衛,另一個則是太子的心腹幕僚。
“殿下什麼時候會來?”禁衛問。
太子的幕僚回答:“殿下不會來的。這幾天,智齒一定都會盯著殿下的行蹤。如果太子來這邊,恐怕會暴露。”
“我明白了,我會看守好的。”禁衛說。
幕僚又道:“我想,關初恐怕也差不多該醒了……說不定已經醒了。”
禁衛上前,把棺材蓋上的釘子一根根地起了,然後把棺材蓋掀開。
關初躺在棺材裏,原本是出在黑暗裏,而棺材板掀開,突如其來的光線便讓關初不適地眯了眯眼。
禁衛便道:“大人果然料事如神,他的確已經醒了。”
“嗯,給他補點麻醉劑吧。”幕僚說,“可別小看這個OMEGA。叛黨都有幾個刺客折在他手裏了。”
禁衛不以為然:“叛黨那幾個刺客分明是折在智齒手裏。”
幕僚也無法反駁,隻能說:“太子非常重視他,如果他跑了,你死一百次都賠不了。”
“放心,”禁衛拍著胸脯,“他跑不了。”
幕僚出於穩妥,拿起麻醉針,往關初身上注射。當藥液混入血液的時候,關初明顯感到全身的力氣都被漸漸抽走,渾身如變一團棉花。但遺憾的是,他的意識仍然清醒。
“他沒昏過去啊?”禁衛檢查了一下,說,“是不是藥力不夠?”
“不是。”幕僚說,“太子的意思,就是要讓他保持清醒,但是卻動不了,這樣比較有趣。”
禁衛點頭:“殿下的心思真是難測啊。”
幕僚倒是理解,殿下隻是單純的變態。
“好了,出去吧。”幕僚說,“記得把燈關上,殿下吩咐的,保持黑暗。”
“是的。”幕僚關燈,守到外頭。
燈光熄滅,四周一片黑暗,停屍房的冰冷好像一層紗,迷迷糊糊地籠在他的肌膚上。關初渾身無力,但意識清醒,便有一種癱瘓病人似的無力。隨著時間流逝,這種無力便會疊加,堆積成如山的絕望感。
這雖無刀劍加身,卻好比酷刑。
棺材板被移開了,他的呼吸應該更順暢才對,但他卻覺得更窒息了,就像是被一塊無形的石頭壓在胸口一樣,使他喘氣都困難。
當他的呼吸越來越疲憊的時候,一絲熟悉的氣味卻鑽進他的鼻腔裏。
就像是即將枯萎的春芽,被淋了一場雨,他的顏色都即時鮮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