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就是這樣嗎?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分成這幾種,知道要去做的事,知道不能去做的事,以及,不知道為什麼要做但就是想做的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說道:“其實是我忘記帶鑰匙了。”

忘記帶鑰匙隻是一個引子。

她隻是……感到疲倦,感到黑暗要將她吞噬,而她根本不想掙紮。

她隻是……覺得人生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隻是……越來越像行屍走肉。她知道自己最後一定會振作起來的,沒有原因,她是江若喬,她就一定會振作,可是在她振作起來之前,她的確對人生沒了興致。

黑暗中,陸以誠說道:“那我幫你給開鎖師傅打個電話?”

江若喬笑了起來,“啊我居然忘記了還可以找開鎖師傅……”

這一句話,讓陸以誠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她很不好。

他在牆上的小廣告上找到了開鎖電話,打電話之前還特意跟江若喬解釋了一句,“我會跟師傅說是我們租的房子,這樣對你比較好一點。”

女生獨居,畢竟不是那樣安全。

江若喬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沒出聲。

沒出聲就是默認,陸以誠給開鎖師傅打了電話。開鎖師傅是半個小時後趕來的,這半個小時裏,江若喬就那樣出神地坐著,陸以誠則靠著牆,誰都沒有說話,她沒有傾訴,他也沒有安慰。

開鎖師傅走後,陸以誠也準備走了。

他跟她道別。

江若喬倚在門邊,最近她的反應有些遲鈍,等說了再見後,她才想起什麼,又回了屋子給他拿了一瓶酸奶,“今天麻煩你了。”

他握住那瓶酸奶下樓走出居民樓。

不知道為什麼要做,但一定要做的事。

比如在醫院時叫住她。

比如知道她外婆的病況後去買輪椅租給她外公。

比如……

今天的她,讓他想到了好幾年前的他,那個時候,有一段時間他也是這樣的狀態。他並非是想拯救誰,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連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都需要用盡所有的力氣,可內心深處有一道聲音告訴他,不去管原因,想做就去做。他握緊了酸奶瓶身,在樓下猶豫遲疑了很久很久,久到小區樓下的人越來越少,他終於轉身進了居民樓,在她隔壁的房子上看著貼著的租房廣告撥通了電話。

江若喬是一個多星期以後發現自己隔壁住了人。

新鄰居還是陸以誠。

她靠在門口,看著他神色尷尬的往裏搬著行李。

陸以誠的行李並不多,一個深藍色的老式行李箱,還有鍋碗瓢盆以及被褥。

他進進出出的忙著。

江若喬幹脆就靠著門,看他進進出出。

最後,她沒問他為什麼搬過來,他也沒說自己從學校宿舍搬到這裏的原因。

不過傻子都知道,他肯定是有原因的,畢竟從這裏到A大可不算近。

同情她?可憐她?

江若喬是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還能遇到一個菩薩。

當了鄰居以後,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如同電視劇那樣突飛猛進,兩人一直都是淡淡的,偶爾碰到了打個招呼……但是,從陸以誠搬過來以後,江若喬藏在床邊的水果刀又回到了廚房。她不太習慣跟陌生人合租,所以都是獨居,雖然現在的治安很好,但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在門口安了攝像頭,還買了家用防盜阻門器,能考慮到的都考慮到了,還將水果刀放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