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邊抬腿離開, 耳邊的碎發隨著腳步揚起, 沒走兩步就停下,“對了,這幾天安排點新麵孔, 去韓家的盤口裏唱唱戲, 把稀罕物件收了。韓家的古玩生意是肯定起不來了,別讓好東西流進別人口袋裏。”
周嶼意會地微笑道:“明白。過年前一定擺上鳳麟閣的貨架, 也算是送他的新年禮物了。”
司鏡意味深長地牽起一抹笑,鬆了鬆襯衫領口邁開步子,領著周嶼離開涼亭。
韓老爺子是韓家的上一代當家,在整個古玩圈子的上一輩裏舉足輕重,鳳麟閣的管理親自陪同他在主閣裏觀賞古玩。
這慈眉善目的老人目光停在貨架上的其中一個格子裏,眯著眼睛細賞著,雙手握著拐杖的龍頭,食指不時地輕敲著。
“青玉的扭絲紋環,戰國時期的物件。
青玉料子雖然尋常,但這類玉器在那個時代不常見,這隻還是內外雙環相連,怕是全國都找不出幾件啊。”
切爾西靴沉厚的腳步聲漸近,司鏡含笑的聲音也隨之而來:“伯父一如既往的博聞廣識,這是我從一個曆史係教授手上收來的,擺出來撐撐場麵而已,這麵貨架全都是非賣品。”
韓老爺子好奇道:“曆史係教授?那一定清楚它的價值,你是怎麼收下來的?”
司鏡在他身邊停下腳步,神秘笑道:“以物易物。”
“原來如此……”韓老爺子不禁點頭,“太過珍貴的東西不能用金錢衡量,就隻能用同樣珍貴的東西來交換了。”
司鏡無意和他閑聊,故作責怪的語氣問身邊陪著的管理:“老爺子年紀大了,不能久站,你們怎麼不知道招待?”
她雖是這麼說著,眼睛卻稍稍眯了一下。
鳳麟閣的女管理明白她隻是做個樣子,低下頭得體地認錯:“實在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誒,小鏡,”韓老爺子抬了抬拐杖,為那女管理說情,“是我想看看你這裏有什麼好物件,不關她的事。”
司鏡順勢道:“那我陪伯父一起坐下聊吧。伯父請。”
她邊說邊伸手做了手勢,韓老爺子自然不再繼續觀賞古玩,點頭走向主閣的中央會客區。
茶點早就上好,司鏡先扶著韓老爺子坐在一邊主位上,隨後往旁邊的另一個主位坐下,周嶼和女管理都在她身側候著。
沒了閑聊的話題,韓老爺子便言明了來意:“我今天其實是專門過來找你的,有些事情總是要麵談才好。”
司鏡喝了口茶,微笑著說:“您說。”
韓老爺子沒往椅子裏靠,挺直著身體將拐杖豎在前麵,雙手扶在拐杖龍頭上,神情趨漸嚴肅:“最近的閑話你應該也聽到了,啟鳴跟沐歡的訂婚宴上出了這種事,影響很不好。
再過不久這兩個孩子就準備結婚,如果這些不幹不淨的話傳到季家人的耳朵裏,怕是要出事啊。”
他的來意正如司鏡猜測的一樣,是為了訂婚宴上發生的那件事情。
這件事雖說不小,但說大也大不到哪裏去。
他親自上門找司鏡聊,韓家對季沐歡的重視由此可見一斑。
早就做了心理準備的司鏡不慌不忙,甚至靠著椅背小口地抿著茶水,悠然地回答:“您是有了什麼處理方式,所以想找我商量麼?”
韓老爺子聞言,疑惑道:“難道你沒打算處理這件事?”
“當然,”司鏡放下茶杯,麵色真誠又無辜,“我相信清宴跟啟鳴哥沒有不明不白的關係,沐歡前幾天還跟我們聯係過,她跟我一樣。而且您也知道,我向來不喜歡搭理外頭那些嘴欠的。”
她這話也不是胡說,季沐歡在跨年夜給薑清宴打電話,無形中就表達出了這個想法,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