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待以後,司鏡無論做什麼都不會避諱她,除了司鏡對她的信任以外,也有性情上的坦蕩使然。
可最近這段時間裏,司鏡時不時地會避開她,即使神情與動作都十分自然,但這樣的回避本身已經不自然。
薑清宴低落地窩回沙發裏,抱著膝蓋把臉埋進去。
她們挖出了真相,隻是沒有細嚼真相的構成。
她害怕衝過終點線以後,為了她而衝在最前麵的司鏡會受到最猛烈的攻擊。
司鏡被她拉下這灘渾水裏,又被她輕飄飄地帶著一起停在終點線前,她從沒有問過司鏡願不願意。
她把臉埋得更深,在投影布時閃時滅的光影裏抱緊了自己的雙腿。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醇的檀香擁抱住她,一絲淡淡的酒氣湧近。
“怎麼不看了?”司鏡輕柔又小心地問。
薑清宴抬起頭,對上那萬分柔軟的眼眸,故意問起:“你喝酒了?”
司鏡遲疑了一下,歉疚地低下語調:“嗯,嘴饞。”
薑清宴眼裏有水光閃動,隔了一會兒才軟聲笑了,鬆開身體窩進司鏡的懷裏。
她覺得自己太自我了,從沒有關心過司鏡對這件事是怎麼想的,隻一味地讓司鏡按照她的想法去走。
現在司鏡連想要衝破終點,都要顧忌著她想不想要,隻能避開她的目光去追尋她們曾經都想要的目標。
司鏡看薑清宴無骨似的依偎過來,心與心相近的溫暖驅散了心頭的涼,她低頭邊吻邊呢喃著問:“不看了麼?”
“嗯,想跟你接吻……”薑清宴的眼眸水波瀲灩,藏著對她的心疼和寬縱。
投影布上的貴族小姐頂著瘋湧入船艙的海水,與所有向外逃竄的人背道而馳,奔向她的愛人。
薑清宴環住司鏡的脖頸,白潤的雙腿從睡袍裏探出來圈住司鏡的腰,縱容這雪夜裏的情火繁茂燃燒。
幽藍的大海在夜裏漆黑如墨,投影布將這墨色擴散在客廳裏,淡化成一種夢幻的藍。
司鏡在這樣影影綽綽的藍色裏咬拽出指節上的指套,眼眉處垂下來的鬢發令她的臉龐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裏多出一股邪佞的美。
平複著呼吸的薑清宴眉眼被春情漫開,忽然輕軟地笑了聲,覺得自己沉浸在了司鏡的美色裏。
司鏡直起身丟掉指套,重新俯身下去吻在她的臉龐,“笑什麼?”
她捧住司鏡的臉,唇邊的笑容盛著濃稠的愛意:“看你看得入神,不自覺就笑了。”
司鏡用鼻尖蹭蹭薑清宴的臉,感受到一抹高溫後內心更柔,“你一向不這麼主動的,今晚是怎麼了?”
往時總是她主動挑起火苗,薑清宴向來羞赧,配合著她情至深處時才盛放出動人的嫵媚。
可今天卻主動誘著她共舞,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薑清宴眼睫顫了顫,柔聲笑:“你不喜歡麼?”
“怎麼會,”司鏡認真地搖頭,嘴角狡黠地翹起來,“我巴不得你每次都這麼主動,倒省了我擔心你害羞了。你就像剛才用腿這麼一勾……”
薑清宴被臊得臉熱,抬手捂住司鏡的嘴,“我就不該問……”
她真是低估了司鏡這張嘴,這麼個狂放不羈的人,能指望說出什麼正經話。
司鏡彎了彎眼睛,沒接著戲謔她,隻將她的手翻了個方向,親吻她的手背。
愉悅的氣氛再度溫柔,薑清宴被吻住的指尖輕顫。
司鏡躺到她身邊,跟暖和的羊毛毯一起擁住她,“告訴我,怎麼了?”
薑清宴蜷縮起身體,在司鏡那濃鬱的檀香裏放鬆身心,“我以為我們停下腳步是正確的,我以為我自私地停在這裏,對你就是最好的,可是我從沒有問過你的意向。
她是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你的前進不隻是為了我,我竟然忘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