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1 / 3)

公墓寂靜,有輕慢的腳步生怕驚擾亡靈。

黑色傘麵為一座墓碑前的供物台擋去雨水,一捧潔白素雅的桔梗花被一隻纖淨的手擺下。

供物台後麵,那張陽光的笑臉被框在黑白的相紙裏,孤獨地篆刻在冰冷的碑石上。

薑清宴站起身,有些意外又驚訝:“……有人來過了。”

她剛放下的桔梗花旁邊,是一束尚未凋零的淡紫色勿忘我,花瓣已被這場雨浸透,可憐地耷拉著。

“應該是沐歡,”司鏡撐著傘,也看向那捧花,“現在除了我們,大概隻有她會來這裏。”

名利圈子裏總是很現實,韓悠寧死後,曾經圍在她身邊的酒肉朋友再沒有人記得這個把酒言歡過的故人。

如今韓家的兩位老人又因為兒子涉及女兒的自殺事件,如今本就年邁的身體也垮了下來,哪裏還有人惦記著來看韓悠寧。

隻有那個拚盡全力,要讓韓悠寧的死得見天日的季沐歡。

薑清宴幾不可聞地歎了聲氣,注視著墓碑上的黑白照良久才莞爾一笑:“悠寧,你有沒有看到,我們把你從黑暗裏帶出來了,雖然遲了很久……

你曾經想要托人照顧我,擔心我們分開以後我過得不好,這些我都知道了。

你放心,我現在跟司鏡在一起,沒有人欺負我,我的舅舅也被她解決了,你擔心的事情全都沒有發生。

隻是你犧牲了自己卻沒有換來平靜,韓啟鳴不知悔改,辜負了你留給他回頭的機會……”

她知道韓悠寧生性柔軟善良,才會讓韓啟鳴傷害到如此地步,倘若韓悠寧像司鏡一樣強硬,或許結果就會不一樣。

酸苦的味道襲上她的心頭,她眨了眨泛濕的眼睫,笑容趨近苦澀。

司鏡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給她溫暖而堅實的依靠,克製著發紅的眼眶,溫緩著聲音對碑石上的笑臉說:“警方已經立案了,我們也找了律師問過,不出意外的話他是能夠被定罪的。

另外,有心理谘詢方麵的朋友說,從他的種種行為來看,他應該患有嚴重的躁鬱症,警方需要確認他在造成你自殺的那段時間裏是否處在正常狀態。”

這段日子過來,韓啟鳴被拘留,她們也沒閑著。

一邊配合警方,一邊把這些事情的因果又跟魏不言夫妻有過交流。

霍婧得知韓啟鳴屢次傷害司鏡跟薑清宴,甚至連懷孕的季沐歡都想攻擊時,用肯定的口吻道:“他很可能患有躁鬱症,被某件敏[gǎn]的事情挑動情緒後就很難控製,會做出非常偏激的行為。看你們被他這樣屢次傷害,他的症狀估計很嚴重。”

司鏡跟薑清宴聽完,兩個人相視的目光裏都恍然大悟。

韓啟鳴每次聽到韓悠寧相關的事情就情緒過激,還對她們下死手,恐怕原因就出在這裏。

韓家主家這一脈的後生僅有韓啟鳴跟韓悠寧兄妹,如今一個離世,一個手上染著妹妹的血,終歸是要隕落了。

大滴的雨敲打著傘麵,把司鏡遊離的思緒拽回,她長舒了聲氣:“我們會替你照顧好沐歡的,你放心。”

去公墓停車場的路上,薑清宴挽著司鏡的手臂,讓傘跟司鏡的體溫為她開辟出一小片溫暖而幹燥的天地。

她仰起臉去瞧司鏡被冷風拂起發梢的側臉,輕幽著語調問:“你剛才為什麼會說幫她照顧沐歡姐,她們兩個應該沒有超過朋友關係。”

她不是吃醋,隻是單純地好奇這個問題。

那個時候的韓悠寧在懸崖絕壁苦苦掙紮,連對司鏡都咬緊牙關一字不發,又怎麼會容許自己給季沐歡希望。

從季沐歡向她們坦誠的往事上看,季沐歡也並沒有接收到韓悠寧的任何回應。

司鏡低眸端詳她的臉色,確認她是真的想知道,而後才眯眼笑了笑,喟歎道:“在悠寧房間裏找到胸針的時候,我想起悠寧從來沒提過跟沐歡有私下來往,就以為她沒有把沐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