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幽也笑起來,“莫非姑娘也在這些女子之中?”
尋常女兒家聽到這句話,本該羞的無地自容,不想,那姑娘不羞亦不惱,道:“白小道長雖驚若天人,但在我眼中不過是尋常男兒!”
“哦……是嗎?”宓幽來了興致,“那不知道什麼樣的男子才能入的姑娘的眼?”
那女子停頓了一會兒,開口時那清脆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豪邁之氣,“我看上的男子,必定是馳騁沙場指揮千軍萬馬的英雄,勝時,肆意的笑,敗時,痛快的哭,灑脫爽快,不似盛京這些貴公子,表麵上笑得溫文爾雅,肚子裏盡是壞水!”
宓幽突然知道她是誰了,名滿盛京的阮老將軍的獨女阮思盈,自幼跟隨阮老將軍在軍營長大,十歲時便隨著軍隊上戰殺敵,其巾幗不讓須眉之勢一時被傳為佳話,阮老將軍接管武學院之後,估摸著自己閨女也該嫁人成親了,老將軍便留阮思盈一人在盛京將軍府居住,旨在讓其多多接觸盛京的名門貴女,改改身上這股子男兒氣,日後好尋個婆家。
但結果可想而知,名門貴女們看不起不男不女的阮思盈,阮思盈更看不慣一肚子彎彎道道的貴族小姐們,所以,各自相安,各不相犯!
而那姑娘之後的話更是讓宓幽正是心中所想,她說:“我阮家女兒生於沙場必能縱橫沙場,更能陪伴在夫君左右指點沙場,要是夫君是連戰場都不敢上的奶油書生,怎能入得了我阮思盈的眼!”
“阮小姐巾幗不讓須眉之氣,宓幽佩服!”這句話,宓幽是真心的,在這個男尊女卑、女子處處行為受限的世界,能說出這樣一番豪言壯語的女子,三規戒律套在她身上,真是折辱了她!
隔間的阮思盈奇怪的“咦”了一聲,道:“你還是第一個聽到我如是說卻沒有嗤笑我的姑娘呢!”
“為何要嗤笑呢?是女子不如男還是女子注定要一輩子做供人觀賞的籠中之鳥?”宓幽的語氣很淡,可這淡漠之中偏偏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宓幽看來,女子依舊可以如同男子一樣活得熱烈繁華,何必拘泥於三綱五常三從四德!”
隻聽隔間“咣當”一聲,似是凳子倒地的聲音,緊接而來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宓幽所在雅間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門口那女子長發如男子一般挽成一束,僅有一玳瑁玉釧裝飾,身著暗紅色騎裝,袖口用金線繡著精美的圖紋,是大元帥府獨有的徽章,再看這名女子,雖隻有十五六歲的光景,眉宇間英氣逼人,卻有幾分巾幗不讓須眉之勢。
宓幽一下子呆住了,怔怔的看著阮思盈,仿佛看到很久很久之前,那身披鳳冠霞帔的女子費力的撥開人群,掙紮著跑向自己……
“昭寧……”宓幽低喃著,聲音嘶啞。“思盈冒犯了!”阮思盈不顧雅間內幾人異樣的神色,徑直走進雅間,停在宓幽跟前,一巴掌拍在宓幽肩膀上,爽朗道:“想不到世間還有與我一樣看不慣這三從四德的女子,你這個朋友,我阮思盈交定了!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