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別(1 / 2)

大海,蔚藍的無邊無際,波浪溫柔的漂泊,一片又一片。在西方,夕陽晚墜,落日盡情的釋放著最後的餘輝。

海邊的礁石上,立著兩個身影,一個烏發散披的中年人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望著如血的殘陽,中年人長歎聲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啊!”他滿頭的散發在海風吹拂中飛舞,情景分外淒涼,身旁的少年道:“老師有心事嗎?”中年人沒有回答,卻忽然問道:“小宇,你今年多大了?”少年恭敬道:“小子剛剛滿十七歲。”中年人喃喃道:“十七年了,你已經陪了我這個失意人十七年了啊!”“我的命是老師撿回來的,對我來說,老師就是我的親人,老師在那,我就在那,”少年堅定的說。“那,如果我要你離開哪?”中年人回首,靜靜的看著少年的眼睛。少年的眼睛中盡是震驚,又有些淒然道:“老師,難道你也不要我了嗎?”中年人拍了拍少年的腦袋,笑道:“怎麼會呢,”頓了頓,似乎在躊躇什麼,最後還是猶豫道:“小宇,你的親生父母我已經找到了,他們要你回去,你,回去嗎?”少年愕然:“老師在開玩笑吧,我是老師撿來的孤兒,哪來的父母。”中年人看著少年,眼睛中滿是慈祥,緩緩道:“你的父母當初因為不得已的苦衷才拋棄了你,現在他們需要你。”少年搖頭道:“他們既然已經拋棄了我,我和他們就再也沒有關係,老師,我不要離開你。”中年人定定的看著少年鎮靜的眼睛,良久,從懷中拿出兩封信,遞給少年,道:“這裏有兩封信,一封是當初我撿你回來時候留在你身上的,還有一封是你的母親最近寫的親筆信,你看後再決定吧。”

其中一封信的信箋已經泛黃,顯然信的年代已經相當久了,少年先打開這封信,他最想知道的就是為什麼父母會忍心拋棄自己的骨肉,靜靜的看下去,一直到信的結束,少年都是麵無表情。然後他又取出另一封信,去掉火漆,信紙有著淡淡的香味,看著裏麵的內容,少年的臉上漸漸有了變化,露出了幾絲悲傷。讀完兩封信,少年抬頭,看向中年人,把那封泛黃的信撕成一條條的碎片,拋向空中,海風瞬間就把碎紙卷走,白色的點點似亂舞的蝴蝶,又似記憶深處的灰塵,最終,什麼也沒有了,都幹幹淨淨的。

少年沉默好久,終於轉身,大步的離去,中年人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就在此時,海風帶著少年的聲音飛入他的耳朵,“老師,我原諒他們,所以,我,會離開。”少年的背影單薄而柔弱,中年人心中一痛,突然覺得有些後悔,就這樣把一個孩子推到一個本不應該屬於他的旋渦中,應該嗎?他......畢竟隻是個孩子啊。少年已經走遠了,中年人沒看到的是少年眼角溢出的淚花。

兩日後的清晨,少年收拾好行囊,也就幾件衣服和一把長劍,坐上小船,中年人劃著船槳。離開了他們生活十幾年的地方,那是一個孤島,少年望著越來越小的島的影子,說不出此刻的滋味,中年人卻笑了:“小宇,舍不得嗎?”少年老實的點頭,在那裏,有著他許多的快樂。中年人感慨道:“世間最苦是離別,小宇,你並不屬於這裏,你的路在海的那一岸。”

少年不解,眼神疑惑的看著他,中年人又撫了撫他的頭發:“孩子,以後你會明白的,”他又用力的劃了幾下漿,續道:“說來,老師還要拜托你一件事啊。”少年道:“莫不是小師妹?”中年人歎了一聲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哎!都怪我年輕的時候太過桀驁不馴,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不然,晗兒不會死,我也不會礙於誓言與自己的親生骨肉天水相隔。”說著,中年人眼中隱隱有了淚光。少年望著有些失態的老師,勸慰道:“老師請放心,弟子此去中原,縱使拚上性命,也一定會把師妹帶回來的。”中年人搖頭道:“若能這樣,我倒寧可以自己的命去換我的女兒,可是這沒用的,明鏡師太是個非常固執的人,除非我能擊敗她,否則我是不可能接思晗回來的。”少年道:“老師,‘濟世庵’功夫真的有那麼可怕嗎?難道我們劍門的功夫還要輸給它嗎?”中年人傲然道:“劍門的武功不輸天下任何的門派,而‘濟世庵’......”中年人口氣又變的頹然道:“她們最可怕的是對精神的控製。”少年又想問些什麼,中年人擺擺手道:“小宇,對功夫需要自己去領悟,你的天資極好,我的本領你幾乎學去了九成,可是你一定不要去惹‘濟世庵’的人,除非你的意誌足夠的堅定。”少年有些好奇道:“意誌?堅定到什麼程度哪?”中年人又是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每個人都有心魔,當你沒有的時候或許就可以擊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