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平秋下意識反駁,“我把這些事都告訴他了,我沒有騙他。”
“那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你第一反應為什麽不敢告訴他我是誰,他甚至連徐瑞陽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就是你的坦白嗎?”
“我隻是覺得那沒有必要告訴他——”
“我們的事,他也一樣沒有必要知道,”徐修遠搶白打斷,“你看,一件很簡單的事,你總是要把它看得很複雜。我早就向你保證過,這是我們的秘密,我不會告訴路洋,也不會告訴別的誰。如果你認為這對你來說太過界,那我問你,你難道沒有在我身上得到什麽?”
平秋搖頭:“我不懂,我不懂啊。”
“那我教你,你可以利用我,去忘掉徐瑞陽,把他給你的記憶徹底抹幹淨,用我取代他,或者說,用我來忘掉他,這不是一舉兩得?所以別再懷疑了,你應該做的是相信我。”
言畢,徐修遠以左手五指插進平秋指間,同時彎腰在平秋嘴邊吻了一記。平秋被吻得閉眼後縮,緊接著,徐修遠一個用力的正麵擁抱將他摟得呼吸困難。平秋掙紮兩下,後頸被徐修遠以安撫的力度輕輕一按,他漸漸不再反抗,而放鬆身體,任由徐修遠將他抱緊。
當天下午,平秋正招待來校谘詢的高三學生。學生家長是位四十餘歲的中年婦女,衣著樸素,行為拘謹,對著各科的課價單麵露難色,總拉著一邊寡言沉默的學生要她來做決定。平秋耐心隨她們低聲討論,目光卻落在對方母親腳下那雙磨損嚴重的黑白帆布鞋,和她因為褲腳稍短而裸露的半截小腿。他久久盯著,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半晌收回視線,起身替學生和家長麵前的紙杯添一些水。
雖說最後仍然沒有敲定課程安排,但那位家長走前拉著平秋說了好一會兒話,無非是希望他誠實相告,以她女兒目前的學習情況,究竟怎樣的補習強度更加適合。但聽過平秋具體分析,超出預算的補習費用卻讓家長破了表麵冷靜。
平秋將這對母女送出正門,目送她們上了公交車,轉頭進門,就見前台同事嚼著水果衝他揮手:“你別總是這種表情,讓校長看見,下周例會又得點你名了。”
“我隻是覺得大家都挺辛苦的。”平秋說。
“沒辦法啊,現在撫養一個孩子哪那麽容易,大家都想把孩子往上送,那我們這些造橋梁的不也得‘與時俱進’?不然像我們念書那時候啊,同學都還看不起課外補習的人呢,覺得都是課上學得太差,才會找老師補習。”
“說得也是,我讀書那時候,我們那兒連正經的補習機構都沒有。”
同事忽道:“對啊平秋,我聽說你成績都很好啊,就是高考那回落榜了吧?”
“沒有,都是他們亂猜的,我念書成績一直不太穩定。而且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不去說它,”平秋笑笑,轉移話題道,“我上樓去了,今天有新學生來,我得幫他找老師。”
“忙吧。”同事衝他揮手。
傍晚值班,平秋倒是收到路洋短信。這點時間兩人都在工作,路洋也說是突然想起,問平秋過兩天徐修遠是不是就打算回家去了。平秋頭一回聽說,以為是路洋胡猜,但路洋言之鑿鑿,還說是徐修遠主動告知。平秋心有疑竇,下意識認為是徐修遠家裏有事不方便通知他這個外人,故意拖著時間,準備當天再說。
有路洋這一“告密”,平秋當晚心不在焉,值班結束後打卡離開,走出大門半程才發現背後有人在追。
程子農背著書包小跑跟來,氣喘籲籲地立定,問平秋怎麽走得那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