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對方幾人小聲的對話傳進他耳朵裏。
其中一人告密道:“我曉得他嘛,上次看的不就是他,七樓那個,一個人住的,還是個兔子。”
同伴驚訝:“兔子?你確不確定?”
那人得意洋洋:“你看咯,娘娘腔的,臉又白,說話都尖嗓子,這還不是兔子?我老看見他和一個男的一起走的嘛,肯定是。”
說著,三人不約而同地竊笑。
平秋還沒來得及輸密碼,肩膀忽地被人從後一拽,他沒有站穩,當即被扯得要跌倒。好險手扶在牆邊,他趁機將手機按在胸`前,憑感覺胡按亂按,同時大聲叫道:“我把錢給你們,都給你們,你們可以壓著我去最近的自助取款機那裏拿錢,隻要你們不動我,我把錢都給你們。”
“你是兔子?”
“不是,”平秋後背冒汗,一再地強調,“你們別動我,我會把錢都給你們。你們不是要錢嗎?都可以拿走。”
但這時無論平秋再怎麽否認,看在對方眼裏,他更像一塊自動爬上砧板的魚。他們一擁而上,拉著平秋的後衣領將他往胡同裏拖。平秋反應過來後拚命呼救掙紮,得來的是越發收緊的衣領,叫他幾乎被勒得窒息。緊隨而來的還有對方下了狠手的幾個巴掌,再是一隻捂住平秋嘴巴的手。
平秋嚐到對方手心那股濃烈的魚腥味,他絕望得不住踢腿,雙手胡亂抓住牆邊任何可供他抓握的東西。無意中似乎是踢到了誰的小腿,他跟著摔倒,人在地上爬動兩步,卻很快被再次抓著腳往後拖。
有那麽一刻,平秋已經預想到最壞的結果。而下一秒,胡同口隱約冒出的人影讓他立即精神一振。他不顧一切地放聲大叫,為此身上和腦袋都受到力道不一的攻擊和捶打。
記憶的最後,他望見的是遠處疾跑而來的身影。
抱著熱水坐在附近的便利店,平秋渾身汙跡,最外麵的大衣已經髒得不能入眼。他猶在後怕,即使儲緹微把他的手握著,平秋還是止不住地發抖。沒有安慰他的口才,儲緹微隻能坐著陪他,時不時替他添一點熱水,然後笨拙地拍拍他的後背。
約莫半小時後,徐修遠匆忙趕來。他闖進便利店,把店員和顧客通通嚇一跳,儲緹微在二樓喊他,徐修遠快步上樓,一見平秋,沒來得及問他怎樣,平秋忽然鬆開水杯,一頭紮進他懷裏,將他抱得死死的,把整張臉都埋起來。
儲緹微說她是課程提早結束,恰好趕上平秋被拖走的最後一刻救下他,那三人跑得很快,看穿衣應該是附近工地的工人,早前平秋就被騷擾過幾回,包裏防身工具都備著,但這回也沒有用這,都丟在附近。她整理齊了放進平秋背包,這時都交給徐修遠。
徐修遠向她真誠道謝,然後拎上背包,帶走平秋。
一路上,平秋始終摟著徐修遠,埋起一張臉。無論徐修遠說想看看他的臉或他身上可能受傷的部位,平秋都隻是沉默地搖頭。
平秋也沒有問他要去哪兒。他這時候仿佛成了一隻剛出殼的幼鳥,就想挨著徐修遠,寸步都不要分開。直到抵達目的地,徐修遠領他進門後將燈打開,平秋才試探地露出一隻眼睛打量四周,接著被徐修遠帶去沙發坐下。
脫掉彼此的外套,徐修遠指示:“手伸給我,我看看。”
將手心朝上遞給他看,平秋稍稍脫開徐修遠的胸膛,可一露臉,他臉頰兩邊紅腫的手指印就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