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記住了。”
“那我走了,有機會再見?”
“再會。”
平秋揮揮手,望著華璋小跑去人行道,恰好是綠燈,他走得很快,沒有回過頭。
和華璋開誠布公地斬斷未來的任何可能性,平秋的心情說不上可惜或愧疚,隻是想起劉晨晨,他會有些苦惱,還沒想好該怎麽和她解釋。
卻沒想到劉晨晨的消息居然那麽靈通,這晚平秋和華璋吃過飯,隔天傍晚她就殺上門來,問平秋最近是不是又被人糾纏。而平秋的否認在她眼裏則成了他被前任強迫而不自知,她恨不得握著平秋的肩膀搖醒他,宛如在拯救失足少女。
平秋猜想,在劉晨晨的印象裏,徐修遠的形象大概和某些窮凶極惡的歹徒掛鉤,不禁佩服她想象力豐富,為他而義憤填膺也是有夠仗義,但更多還是無奈,於是極力想把徐修遠從她的“惡人”名單裏去除。
“他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壞,我們當時會分手,我和他都有問題。”平秋說。
“就算有原因,那問題肯定是出在他身上,”劉晨晨收斂怒意,架著腿,兩手抱胸,“我和你認識至少也有五六年吧,中間做同事兩三年,你什麽脾氣我知道,就是逆來順受,濫好人一個,別人招呼你往東,你能往西?你要是有那麽厲害,當年都能在我們單位升職做副校長了。”
“哪有那麽誇張,”平秋笑道,“我也不是爛好人啊,隻是有時候別人的建議確實會比較正確,而且如果有人需要幫忙,順手幫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
“我是怕你被騙啊,你那個弟弟一看就不是善茬,你們能分手一次,就可能分手第二次,如果你們的問題都到了導致分手的地步,說明這個問題就沒有那麽容易解決。是吧?”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有那麽羞恥嗎?算了,不想說就不說吧。”
“我不是要瞞著你。”
“我知道,”劉晨晨把住平秋的肩膀,認真說,“我隻勸你這一次,在這種事情上本來我不應該摻和的,但是我不放心你,我怕你太容易相信人,萬一這次又被騙了怎麽辦?哲學家都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吧,你怎麽就確定導致你們第一次分手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以後都不會再影響你或他?如果被我說中了,問題根本沒有解決,你再這樣下去,不是浪費時間,又浪費感情嗎?”
猛然被劉晨晨的問題當頭打中,平秋張嘴想反駁,卻因為無話可說而沉默。
誠然,劉晨晨提出的問題確實切中要害。同為朋友,儲緹微不會對平秋的私人生活做任何建議,更不會指手畫腳,隻有劉晨晨向來心直口快,卻能一語中的,逼得平秋從失而複得的雀躍中驀然清醒。
一直以來,那些和徐修遠的過往好像成了平秋秘密的私有。他沒有想過可以把這些過往和第三者分享,即便要說,也總是千頭萬緒難說清,話到開頭便難以繼續。
但平秋不得不承認,劉晨晨確實一針見血——盡管他能理解並接受徐修遠的難處,也願意為他的期望而努力向他靠近,甜言蜜語聽了總是喜歡,但糖衣包裹的並不總是香甜的草莓夾心,平秋無法否認他始終對徐向楠存有畏懼心理。
正如徐修遠說的,他是個成年人,盡管不情願但到底在學著做一個真正的大人,因此他需要奪回他的權利,需要獨立。但同時他為人子,不可能像丟掉一件衣服一樣把養育他將近二十年的父母隨意拋去腦後,平秋或許不是他和媽媽徐向楠之間最要緊的矛盾,但作為兩年前母子戰爭爆發的導火索,平秋不想重蹈覆轍,更不想徐修遠未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