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起芯片。

芯片固紮很穩,已經長在了肉中,和腦髓中樞係統連著,若是強行拔出,對普通人而言,無疑是奪命。可對於朝陽來說,就是一場酷刑。

刀刃割開血肉之後,時間稍晚一長就會合攏,鬼王團在植入這塊芯片時,似乎想過有人發現芯片,並取走芯片的可能,所以將芯片植入較深,而且位置十分刁鑽,往往從一側切開時,另一側就很快愈合了。

同時,顧一蔚發現芯片上還有幾根伸入的小細管,它就像是植物的根須一般,牢牢長在血肉的更深處。

豆大的汗從顧一蔚額頭滑落。

夾住芯片的手輕輕往外一拉。朝陽頓時發出如野獸般的嚎叫。

腦神經很脆弱,傳達的疼也最鮮明。

顧一蔚聽著他的喊叫,心跟著一顫,手頓在空中,再也不敢動。

可那幾根細管必須拔出,否則留在他身體裏後患無窮。

“啊啊啊——”

顧一蔚曾聽到過孩子失去父母時的哭聲;也聽過幼獸被天敵咬破喉嚨時的悲鳴,還聽過老人虛妄一生臨死前的不甘顫聲。可這些聲音,沒有一聲像今天這般,讓他感到時間漫長,寸寸難熬。

“啊啊啊——”

他能感同身受那些疼,凝到血液,深到骨髓,刻入細胞。

顧一蔚眼眶發紅,眼尾的紅更像滴血,他心疼地無以複加,深吸一口氣,另一隻手抱住朝陽,鉗製住他掙紮的動作。

“009。”

係統009快速變成一把手術刀,不需要顧一蔚開口,就和他兩人配合,一個切左一個切右,然後,009順著小細管探去,它分散變成圓形的刀一路朝細管深處切割去,將這些細管與他的血肉隔開。最後,顧一蔚用力一扯,芯片和細管完整取出。

“啊啊啊——”顧一蔚丟掉取出的芯片,雙手抱住朝陽,將他揉在懷裏。

“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顧一蔚聲音沙啞,輕聲安撫,大手撫上朝陽滿是血汙的臉。芯片已經取出來了,但是高速生長的細胞又和係統009長合在了一起,所以,在係統009強行出來時,朝陽腦袋翻江倒海一般痛疼。

終於……

血汙染滿地,割開的傷口慢慢愈合,朝陽精疲力盡地躺在顧一蔚懷裏。他的意識已經清明了,眼眸裏含著淚光,蒼白的唇像點了白雪,聲音沙啞顫唞。

“顧哥,我好疼。”

好疼……所以想你抱我更緊一點,想要你更心疼我一點,更珍惜我一點。

“不疼了,不疼了……以後,顧哥再也不會讓你這麼疼了……好不好……”顧一蔚溫柔得撫摸著他剛剛被劃開的頭,那裏此時隻有血汙沒有傷口,密密麻麻的頭發將頭皮蓋滿。

“那……我想要你抱抱我……吻吻我……”

“好……”顧一蔚輕柔吻他的唇,他的臉,他被血水染紅的眼尾眉梢。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全身都在顫唞,連唇都冰涼發抖。

……

鬼王團海盜窮追不舍,戰艦被圍追很遠,賽恩看著儀表盤上能量百分之一的提示,臉直發黑,開口道:

“沒有能量了。”

也就是說,再過幾分鍾,他們就算沒有被這群星際海盜炸死,也會因為戰艦沒有能量罷工而墜機摔死。

……

顧一蔚剛給朝陽清洗了一下頭,等收拾好後出來,就聽到了賽恩這句噩耗。

他看向全息投影,思考著能不能劫一架海盜的戰艦。然後,他目光鎖定到了靠門邊的一架星際海盜戰艦上。抬頭,與賽恩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感應到不謀而合的想法。

顧一蔚閃身,快速打開艙門,賽恩飛速衝過去,一腳踹開敵方戰艦的門,跳入裏麵,製服住了戰艦內的兩個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