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跟父親攀談了一番過後,傅寧榕就有點故意避著謝渝的意思。就算有幾次不小心遇到了他,她也隻是當做沒看見一般地直接略過去,直到他走遠了她才偷偷回頭看上他一眼。
近日謝渝越發的繁忙。
除了要補上之前留傅寧榕在東宮那幾天的公務,還要處理各種源源不斷的大事小事。
小到宮裏各處的調動,大到軍營的要聞機密,都要一一由他過目,甚至包括前些日子在城郊東區查獲的那批軍械跟抓獲的主謀林員外,也要他親自來審。
這位林員外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嘴硬得很,咬死也不願承認,旁人在他口中半點話也撬不出。
虧得換成謝渝過來審了半下午,男人才發出如泣的嘶啞吼聲,跪著求著,渾身泣血叩頭願意去說。
死牢裏獄卒對他的突如其來的轉變有些詫異,朝他“啐”了一口:“不是前幾天還不願招嗎?今兒個怎麽改口這麽快?”
旁邊的另外一位瞪了他一眼,暗歎他的無知:“行了,能在咱們殿下手裏撐得過半個下午的,也算是個人物了。”
於旁人而言,謝渝審人的手段毒辣,是出了名的活閻王。
此刻這位活閻王正坐在整個死牢的最中間,睥睨而下,整個人漠然又可怖,像看螻蟻一般地目光觸視到衣衫襤褸、渾身血痕的囚犯。
冷峻的青年坐得端正,不怒自威,指上的扳指轉了轉,手指叩了兩下桌台,問道:“還能說話嗎?”
人是願意招了。
可惜那副嗓子早已經不能說話。
見不到想見的人,謝渝的心情越發的煩躁。
天漸昏暗,他偏頭,透過死牢間隙看見天邊漫著的夕陽。
都這個時候了。
阿榕也該結束公務了。
他都幾日沒有同阿榕好好說話一句完整的話了?
“嘖”的一聲,雲紋樣式的靴底將地上的硬物都碾得粉碎,謝渝掃視了一圈,周身的威壓更甚,指尖輕抬,身旁的下屬就湊上前去躬身領命。
“找個大夫給他看看。”雲淡風輕一般,死牢裏最為中心的掌控者就這樣施了令,“能發出聲音了再讓他一一招來。”
連著軸的轉,謝渝幾天都沒怎麽合眼,但難得的時間,一分一秒都來之不易,他又不甘心這樣虛度過去。
轎攆上,下屬問道:“殿下,回東宮嗎?”
“去刑部。”
謝渝低頭,在不經意瞥到旁人濺到自己衣衫上血漬時候頓了頓……
話到嘴邊他又改了口,“算了,先回趟東宮吧。”
帶著這一身的血腥氣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