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慌張越容易出錯。
傅寧榕了然於心,屏住呼吸,極力將呼吸放緩,迅速拐進巷子裏,試圖躲過追查。
已經盡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了。
卻還是晚了一步。
略有些晴朗的正午,周遭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她清楚地聽到一陣陣腳步聲由遠至近,最後停留在她身後。
男人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依舊是同從前一樣溫煦柔和的聲音,而此刻卻令她毛骨悚然:“傅大人在此處做什麽?”
咚咚……咚咚……
傅寧榕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過頭,一顆心都快跳出胸腔。
她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
官場上哪有什麽至純至善之人?既能在這般年紀就入了官場,又如魚得水的混跡了那麽長時日,自然不容小覷。
擠出一副笑臉,傅寧榕竭力控製住自己聲音裏的顫抖,同謝凜周旋:“回二殿下,沒什麽,酒足飯飽昏昏欲睡,微臣有些困倦,就先從宴上離開了一陣,隨意出來走走。”
“是嗎?”謝凜往前,周身散發的氣場遠沒有之前宴會上同她坐在一起時和善。
往後退了退,傅寧榕掩身,藏住衣擺上那塊跟謝凜如出一轍的濕土。
雖然那些話她並沒有聽得很清楚,但一切都有跡可循。
謝凜跟她一同出現在這裏並非是個偶然。
傅寧榕自嘲般笑笑,為自己辯解:“是啊。”
“沒想到初次來馮府就鬧了這樣的笑話,未能清醒不說,反而還迷了路。”
“一路上也未見人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裏。”
她猜到謝凜同樣也開始懷疑她,她需得多說一些才能引人信服。
謝凜眼中的戒備未消。
不過卻已經開始鬆動。
借著此句,她同樣也為謝凜著補,將兩人在這處相遇的原因圓得妥帖:“想來該是馮家府內的陳設不同吧。”
“不光是殿下,也不光是我,要換成任何一個人,大概都會在府中迷失方向的。”
她本來是想說自己帶了些薄禮想要贈予謝凜。
可有些話不能說,說了他就會知道她是跟著他出來的。
而且,看樣子……
就算自己刻意隱瞞了些事實,話裏話外說得這般得當,謝凜好像還是存著疑慮。
事實上,從傅寧榕開口的那一刻開始,謝凜就一直緊緊盯著她,想透過她的眼神看出內裏,分辨出她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
傅寧榕好像確實是第一次來馮府。
馮府的府內格局也是因著有秘聞商談才刻意設計成這樣。
她話說得有理有據,未有任何不妥之處。
謝凜並不想這麽直接殺了傅寧榕。她尚還年輕,且又是一貫支持他的傅家的人。
最好是錯覺。
最好商討要事時,牆邊偷聽的那個人不要是她。
隻能寄情於她什麽都沒看到。
如果她什麽都沒發現還好,若真是看到了……那恐怕就真的留不得了。
氣氛劍拔弩張。
謝凜凝視著傅寧榕,半晌表情才鬆動下來,又恢復至從前那副和煦容色:“傅大人說得對。”
“但總是在這裏停留著也不是個辦法,我們先四處走走,看看能否先找到回去的路。”
“好。”
謝凜的疑慮雖被打消了大半。
可路上的傅寧榕卻也絲毫不敢放鬆。
她跟在謝凜後麵,試圖回想起更多關於那場秘密談話的關鍵信息。
官銀、軍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