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固步自封還是苦守維持著所謂的正義?(1 / 1)

今日刑部散職早,傅寧榕從刑部回到傅家的時候天都還沒黑。

從二殿下府上回來的那幾日情況都不容樂觀,派去馮府的人沒有一絲回應,一批批去,一批批杳無音信,甚至有的還失去了聯係。

就連傅寧榕回府時都覺得自己似乎還被跟蹤了。

當今聖上的病情總不見好,局勢動蕩,朝中不安。

各方勢力都在謀求出路,早做打算。

她知道自己不該著急,可最近很不一樣,心亂如麻,避免被旁的事佔據頭腦,她一刻也不敢閑下來。另一邊又很迫切地想尋找到解決方法,想讓掩藏著許久的真相水落石出。

一著急就容易出岔子。

心裏一慌一亂,自然也就著了道。

有人暗中遞了信來讓她前往一個晚宴。

信裏說得巧妙,甚至頗有些故弄玄虛之意。傅寧榕拿著那封信仔細端詳,信裏擺了明的故意引她前去,換做平時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可這種關頭下尤為特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是坐以待斃還是賭上一把?萬一能找到相關線索,萬一能觸碰到真相呢?傅寧榕的內心難免有些鬆動,理智告訴她,能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自然是走上一遭為好。

吩咐給侍從,呈了書信給刑部尚書,告知他官銀一案的可能會涉及到的人。

下定決心走那麽一遭之前她也去了父親房裏一趟。

傅寧榕身姿挺拔。

身為朝堂官員,耳濡目染的,做什麽都有一絲風骨。

在意不在話。

幫了父親點了燈,斟了一盞茶給他,傅寧榕沉聲,良久才向傅宗問道:“父親,您有沒有想過,我們傅家決心追隨二殿下,真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嗎?”

“思之,你是在質疑傅家的判斷?”呷了一口茶,帶著霧氣的茶香中,傅宗抬起眼來看她,“當今聖上一共就那幾位殿下,別的殿下要麽是有勇無謀、要麽是身無長物。除卻這些殿下們,唯有太子和我們這位二殿下出彩些,這些不止我,相信全朝的官員們也是知道的。”

傅宗往口中送了一口茶,又繼續道:“而太子謝渝心狠手辣、性情不定,你在他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覺得他會是一個好帝王嗎?”

“那心慈手軟、性情柔和的就一定是一個好帝王了嗎?”傅寧榕反問道,“若私底下並不是展露在人前那樣的性子那又該另當別論?”

謝渝至少表裏如一。

而二殿下是否如旁人看到的那種良善之人還有待商榷。

跟了謝渝那麽多年,從最開始的印象到現在,傅寧榕對他其實也有了一些改觀。

謝渝固然有缺點,可能有些脾性是需要再改改,但他事事能做成、事事能做好,憑的都是他自己的手段和能耐,未來做帝王的人,是需要做事果決、雷厲風行,是需要在阻礙麵前迅速做出自己的判斷,將所有官員、所有百姓帶離困境的,不能隻是心慈人善便好。

“思之,我問你,你是因何如此維護這位太子?”傅宗顯然對傅寧榕的話有些不滿意,“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傅家最知曉不過,就算所有人都忘了你大哥傅荻當年的那些事,我這個做父親的都不會忘。”

有關大哥傅荻的事一直是父親心裏的一個結。

傅寧榕對此之事知曉的模棱兩可,看父親之意隱隱約約覺得和謝渝有關,但她的一貫準確的直覺告訴自己,好像又不止那麽簡單。

有時傅寧榕對謝渝的偏向就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

“父親……思之並沒如此維護太子,我也並無他意。思之僅僅是想問,如果二殿下真的做了於朝中不利的事,那我們還要一門心思擁護他、支持他嗎?”

茶盞放得不穩,傅宗緩緩呼出一口氣。

太子背後已經沒有薑皇後了,二殿下身後卻有劉皇貴妃為他操持。

他雖不知道二殿下背後的所作所為,但至少也知道黨爭站隊一事要看清局勢、有始有終:“有些事由不得我們,就像這個,一旦開弓沒有回頭箭。”

“就當撇下同太子的恩怨不說,你當改去擁立太子朝堂上別的官員會怎麽看我們?牆頭草?兩邊倒?這樣的話,不管是哪一方登基我們傅家都得不到好果子。到那時我們傅家又該如何自處?”

傅寧榕沒再說話了。

本想通過和父親的談話理清線索,沒想到這番下來心中更亂了。

她頓了頓,傅宗卻又在點她:“思之,你自己的關係要處理清楚,你要知道身處在外,你不僅代表著自己,身後還代表著傅家。”

倘若哪一天她的身份被發現,到了危及傅家的時刻,必要情況下,傅宗難保不會為了傅家而舍棄她。

明知道查出真相後帶來的傷害會讓彼此都無法接受,是要一再錯下去還是硬著頭皮走下去?

是要固步自封還是苦守著所謂的正義?

不想對自己的父親有什麽詬病,傅寧榕隻能希望於朝堂不利、於百姓無益的事情傅家一點也不要沾。

父親最好也是對二殿下所做的這些事情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