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早晨,沈飛提出要接維楨回自家養病。院長親自帶著外科一大幹人員苦苦勸阻挽留。
開玩笑,比沈氏世族少主這個身份標簽更有名氣的是沈飛心黑手辣,睚眥必報的行事作風。內髒破損內腔出血非同小可,那位小姑娘一看就是個極得寵的,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萬一出院之後有個三長兩短,雖然是沈飛自己的決定,難保不會秋後算帳,遷怒到醫院頭上。要知道這所醫院沈氏蔣氏注資超過70%,等於是沈飛的一言堂。好說歹說,總算是說服了沈飛把人再留院兩周。
維楨是大人眼裏標準的乖孩子,聽父母的話,聽老師的話,當然也聽醫生的話。然而她對醫院心存恐懼,根本不能離人,加上性格內向,對陌生人很抵觸。沈飛夜裏肯定會陪她一起安歇,不過他身處高位,就算打著念書的幌子,總有離開辦事的時候,於是便讓德洛莉絲來替維楨解悶。維楨是不會當麵給人難堪的,倆人說說笑笑,氣氛融洽。
晚上沈飛回來,她先感謝了沈飛和德洛莉絲的一番好意,又委婉地提出:“德洛莉絲學姐肯定有自己的事要處理,別再麻煩她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看看書打發時間就可以。”
沈飛一聽,得,小丫頭不喜歡德洛莉絲的陪伴,又提了幾個人的名字,維楨都搖搖頭仍舊表示不願意打擾別人,唯有說到蔣晗熙時眼睛一亮,沒有表態。
沈飛醋海翻波:“楨楨,你就那麽喜歡晗熙?”
“晗熙哥哥性子好,又長得養眼,而且跟他在一塊不需要費神想話題。”維楨實話實說,並沒有察覺沈飛的妒意。
她這樣坦蕩,沈飛反而釋懷了,自己不能陪著她的時候就拜托蔣晗熙過來照看。
維楨是蔣晗熙的一抹床前明月光,心頭上求之不得的一顆朱砂痣,隻恨相處的時間不夠長,自然是無有不從的。他一天什麽都不做,單是坐在那裏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也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令人留戀不已。有時候站在床邊細細地端詳她嬌憨的眉眼,心裏升起一種恍恍惚惚,似乎永生永世都無法彌補的遺憾——這人分明是自己心儀的女子,一見傾心,毫無隔膜,短短幾麵已是情根深種,為何偏偏已是其他男人的掌中物?若隻是一般人,卑鄙無恥一次,把她強佔過來,往後真心相待,總有哄得她回心轉意的一天。天不見憐,對手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更是登頂皇權路上可交付後背的盟友,偏又是個惹不起的狠角色。
倘若非要鬥個兩敗俱傷,又難免禍及維楨——維楨如此容色,根本無法過平常人的生活,若自己得不到,與其落到他人手裏,不如是沈飛,起碼倆人對維楨皆愛逾性命。
蔣晗熙可以為了維楨與沈飛為敵,卻永遠不可能做出傷害維楨的事情。
“晗熙哥哥?”
蔣晗熙回過神來,垂眸,與維楨秋波流盼的杏目對上,眼神不覺柔情入骨,“楨楨,你睡醒了?”
維楨支了肘想起來,蔣晗熙已彎身攬了她的腰,細嫋嫋的一把小腰,單手可攏,如此荏薄不堪攀折,偏偏滿手嬌肉,湊近這小寶貝兒的身子,口鼻裏全是她甜絲絲的味道,清氣含芳,香得他想將這小尤物一口吞入腹中。
往維楨背後擱了個靠枕,捋開她垂瀑似的長發,頗有點心疼道:“楨楨,頭髮太厚了,腦袋沉不沉,要不要稍微剪短一些?”說完不禁有些後悔,油亮水滑的一把青絲,實在是漂亮極了,倒又舍不得了。
幸而維楨搖頭,“沒關係,都習慣了,不會不舒服。”她拽了蔣晗熙的手,“晗熙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怎麽說?”
“我就是覺得晗熙哥哥方才很傷心的樣子,我有點擔心。”維楨道,又怕蔣晗熙怪她多管閑事,神情不覺有點發怵。
蔣晗熙對她憐愛極了,柔聲道:“楨楨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我最喜歡楨楨了,楨楨關心我,我開心都來不及呢。”剛想說自己沒事,讓她無需憂心,視線往她臉上一轉,這小寶貝兒剛睡醒,白淨清透的小臉上染潤出淡淡的嫣粉,動人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