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楨漸漸止遏了哭聲,抽回手,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哦,好,好。”沈飛眼也不眨地端量著她的神情,隨手將那家夥塞回褲子裏,把褲鏈拉上。維楨的臉色稍稍緩和,不聲不響地垂著頭。
沈飛拿手背一下一下摩挲她頸脖剔透的肌膚,噓歎著道:“楨楨,我倆是光明正大的情侶,親近一點是常理,所謂情難自禁,旁人見了不至於說東道西的。”他低頭啄了啄維楨的唇,“寶貝兒,萬事有我在,無論什麽時候,你都沒必要驚慌。”
維楨拿手背一抹嘴角。
沈飛眉心緊了緊,輕扳過維楨的肩,半笑不笑道:“寶寶這是賭什麽氣?我扒的是自己的褲子,又沒動你的衣裳。歸根結底吃虧的是我,楨楨還調戲了我一把呢。”
維楨呼了一口氣,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誰稀罕佔你便宜?我已經沒事了。你不是要抽煙嗎?快去吧,晗熙哥哥估計等得不耐煩了。”
沈飛見她笑容勉強,哪裏敢離開,柔聲道:“我打發人跟晗熙說一聲,讓他自個兒去,我陪著楨楨。”
維楨推了推他,“你去吧,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沈飛訕笑道:“楨楨現在是不是見著我的麵就煩?”說著低頭去親她。
維楨這段日子吃夠了他喜怒無常的苦頭,心裏厭膩他得很,便生硬地伸手遮擋,咬著牙不作聲,算是默認了。
沈飛微微色變,揪住她的小臂,語氣一凜:“楨楨,見好就收罷!仗著有人撐腰,嗯?”
維楨悲咽一聲,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掛了一臉。
沈飛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光子。他對維楨的獨佔欲近乎病態,如今不得已之下須得暫時與其他男人分享,即便那人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知己摯交,登頂皇權大道的昆仲盟友,仍時時讓他有摧心折骨之痛。他已是極力按捺情緒,仍免不了數度失控波及維楨。
他連忙鬆開手,挫敗地重重捶了捶腦門,放低姿態道:“行,行,我出去總可以了吧?小祖宗,不要再哭了,哭得老公心都碎了。”他幫維楨擦幹淨臉蛋,交代道:“不許亂跑,乖乖坐著吃點水果點心。我很快回來,有事就讓韓弗理去喊我,知道嗎?”
維楨萎靡不振地點了點頭。
沈飛忖量維楨是當真不耐煩自己在她身邊呆著,又疼又悔,卻不敢過於逼迫,再三叮嚀不許私自跑出去,繼而將新鮮的果盤、糕點和飲料端到她跟前,又吩咐韓弗理小心照看。沈飛一則是覺得維楨兩眼紅腫,正羞惱不自在,必定受不了外人問三問四,再則他也不樂意其他男人對維楨獻殷勤,便不準韓弗理擅自與維楨交談,更不允許任何人騷擾她。
韓弗理鄭重其事地一一應下,心中頗不以為然。維楨饒是古今國色,沈二少閻王脾性,卻不好惹,沒事誰敢去招惹她。
沈飛出了大堂,遠遠望見蔣晗熙斜倚著他那輛招搖至極的全星係限量版核動力大紅色超跑,指間火星點點。
距離他數步之遙,眼前光影一晃,破空之聲挾裹著強橫無比的凜冽之勢,快捷至極,轉眼間直撲麵門。
沈飛瞳孔一縮,臉上現出幾分異色,竟不躲不閃矗立當場。
蔣晗熙微微色變,長腿下移幾分,踹在他腋下。
牙磣的折裂聲響起,數根肋骨已被踢斷。沈飛腳下略有些不穩,將一大口腥甜血水咽下,桀驁的眉骨慢慢蹙起。
蔣晗熙心火略緩,臉色卻有幾分慘淡,“你這樣折辱她,是要逼我與你拚個玉石俱焚?”
沈飛抬頭直視蔣晗熙,手指重重地按了按斷骨之處,濃稠的血水隨即自嘴角溢出,“這裏,”又點了點自己的心口,神情平靜得瘮人,“尚不及這裏之萬一。”
蔣晗熙冷笑,“我就比你好受?老子愛楨楨難道比你少?”他的眼底已是紅絲羅布,“她一個柔弱怕事的女孩兒,是能反抗得了你還是反抗得了我?你我色欲熏心,偏又貪生怕死,不敢鬥個你死我活,你他娘的拿個小孩子撒氣?”
沈飛的目光凝在虛空,半晌無語,倏的重重闔目,逐字逐句道:“我愛她入骨,視她如命,如何舍得拿她撒性子?不過是情之所鍾,身不由己,心不由己罷了。”
蔣晗熙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盯著他一字一頓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決計不敢再因此事讓她難過了。老子悔的腸子都青了。”沈飛揉了揉額角,見蔣晗熙利刃似的視線仍不偏不倚落在自己臉上,眼底卻罕見的有幾分脆弱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