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儒,寶貝兒,你在想什麽?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方瑾儒有點惘然地抬頭。
百歲年光誰得到。金穀繁花春正好。
時間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輾轉兩生,那樣鮮活熱烈的感情,一切愛過恨過的人,驀然回首,隻餘一片蒼涼。
萊昂.垌文迪許嫪戀地擁著她,貼合著自己胸膛的這具身子豐肌秀骨,穠纖得衷,充滿鮮活的柔韌和彈性。他的視線落在方瑾儒耳際和後頸大片如新剝鮮菱般豔光攝人的肌膚上。這分明是妙齡少女的身體,連光陰都不忍心在這具動人的肉體上留下半點痕跡,依然美得讓人血脈賁張,無法自控。
萊昂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方瑾儒特有的麝蘭般撩人的氣息,情難自禁地舐*吮著她耳後小片脆弱的皮膚,大手試探著從旗袍的分叉處伸進去,一麵哀求道:“瑾儒,回到我身邊好不好?咱們如年少時那般,日夜廝守,親密無間,嗯?”
掌下的肌膚滑膩似酥,觸手生溫,他眸色幽暗,“我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有數,這麽多年過去,你就算真的是一塊石頭,也該被捂暖了。我萬事隨著你的心意,不得你的允許,連去瞧你一眼都不敢,你到底還要我怎麽樣?瑾儒,我不過是個尋常的男人,你不能一直這樣逼我,他娘的把老子惹急了——”他神色暗晦地笑了笑,沒有把這個話題接下去,呼吸卻漸漸急促起來,“寶貝兒,今日就讓我疼疼你好不好?我心裏麵,由始至終隻有你一個,除了你,誰都不想要。你是知道的,我從來沒睡過卡特藺. 費舍爾。”眼內情意翻湧不息,“我自然也知道,除了我,小寶貝兒的身子也未被其他男人碰過。你我二人之間,絕不會有外人存在,以前沒有,往後,也不可能會有。”聲若輕喃,竟隱隱含了淒厲撕裂之音。
方瑾儒身子微微一顫,一絲若有似無的恐懼纏繞心間。
萊昂一直想逼她搬回伊利丹。
該說的話早在她決定結婚要孩子時就說過,多提無益。萊昂總不肯相信自己待他並無男女之情,歸根究柢,不過是不在意罷了。
除了墮久,這些一再宣稱愛她的男人,閔西廷,閔祁山,萊昂.垌文迪許,乃至那個不知所謂的克雷.阿梅利亞,都不過是想將她禁錮在身旁,沒有一個人會問她是不是情願。她是掌心棋子,進退由人。
然而閔西廷到底與旁人不同。
方瑾儒猒猒地合上眼。
知道自己會不高興,萊昂仍然借故將她強行接來。人的欲望是逐漸膨脹的,慣會得隴望蜀。他今天踏出了第一步,明日隻會變本加厲。彼此都心照不宣,萊昂早已不是當日那個對她千依百順,連與她說一句話都帶著點忐忑拘謹的少年了。這麽多年處於權力的頂峰,幹綱獨斷,殺生予奪,他的手段愈發狠辣,心腸也越來越冷硬,不可能再事事由著她。這個男人性似虎狼,不死不休,委實太過危險,她需要設法及早抽身。
這樣無能為力,無法自主的日子,真是連一天都讓人生厭,讓人想立刻就去死,最好能灰飛煙滅,永生永世不要再經歷輪回之苦。
然而她的心肝兒已再一次如願回到自己身邊,還有墮久,這是二人最後的機會,她雖不愛墮久,卻不忍心失約,更不忍心再次辜負他。墮久是除父母外,她唯一虧欠之人,他為她,實在已付出了太多。
“我那樣疼楨楨,連凱蘭都無法與她相提並論,不就是因為她跟你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我每每看著她,心中又是憐愛又是遺憾,為何這樣可人兒疼的小東西,偏偏不是我的血脈。”萊昂捏起方瑾儒的下巴尖兒,逡巡著她精妙無雙的小臉,“瑾儒,師徒大義就這樣要緊?你平日分明不是如此墨守成規之人啊。”
方瑾儒若真古板至此,這些年來又怎麽會半推半就讓他得逞佔了她去?
這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她想要孩子,要多少個,他怎麽可能不依她?隻要她的身體狀況允許,哪怕是一百個呢,他也給她。他愛她入骨,別說孩子,連命都可以獻與她。偏偏她決絕至極。當年將她綁回親王府那三天,他體格強悍,又被妒火和欲火衝昏頭腦,下手極重,到後來她身上都沒有半塊好皮了,仍是不肯鬆口妥協。
他到底不甘心,在她第一次人工幹預受孕時,下令醫院將男方的基因替換成自己,指定了體質上佳的代孕母,才有了凱蘭。
凱蘭遺傳了垌文迪許皇室嫡支的金發紫瞳,眉眼間卻很有幾分方瑾儒的絕世風華。
族裏年老一輩都驚歎,數百年來,整個皇室就沒見過這樣出色的孩子。待到五歲測試精神力,機器已無法鑒定其上限。自己原本的精神力平庸,拉斐爾國王堪堪高等水平,凱蘭天資卓越,自然是歸功於方瑾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