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局勢遠比他想的混亂,不宜久留,而南洋他樹敵太多,遂讓他們去相對安全的港島。

“阿福,阿坤,慧慧我就交給你們了。”吳父深深地看一眼阿坤,阿坤從小保護女兒長大,後來慧慧說阿坤當個保鏢屈才了,讓他安排個有前途的工作。當時他就看出阿坤這小子對慧慧有心思,他當然不樂見,遂把阿坤調到自己身邊。這小子除了那點不該有的心思,旁的倒都是拔尖的。到了這一刻,不禁後悔,早知道還不如成全阿坤,這小子對慧慧能二十年如一日,甩了薑繼祖十萬八千裏。

老管家阿福老淚縱橫:“老爺放心,我就是豁出自己這條老命,也會保護好小姐。”

阿坤則是砰地一下跪了下去:“老爺放心。”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在吳婧慧肝腸寸斷的哭聲中,吳父帶著對女兒的擔憂和眷戀溘然長逝。

鶴老大夫捋著胡須:“中醫開藥講究三因:因人而異,因地而異,因時而異,開藥必須辯證施治,多開是不成的,至多給你開十天。這樣吧,我師弟就在香港,醫術不在我之下,我給你寫個介紹信,屆時你到了港城可以去找他。”

吳婧慧感激不盡。

鶴老大夫提筆細寫吳婧慧的脈案和過往用藥。

吳婧慧的目光偏了偏,落在一旁的薑歸身上,目光澄靜氣質淡然,與她見到的薑家人截然不同。

迎著她的目光,薑歸微微一笑。

吳婧慧怔了怔,也輕輕笑了下。

薑歸目送吳婧慧和阿坤帶著介紹信走出診室,視線在吳婧慧身旁的阿坤背上點了點,這個男人看著吳婧慧的眼睛裏有光,也看得出來吳婧慧很信任他。

原劇情裏,吳婧慧陷在薑家人的包圍中孤立無援,顯赫多年的巨富之家,竟然沒有一個忠仆。其中原因,薑歸料想是被薑繼祖暗中鏟除了,他一個外姓女婿接管家業本就底氣不足,自然容不下忠於妻子的老臣。

現今沒了薑繼祖,吳婧慧的命運已經改寫,她沒去陵城,她有錢有忠仆,去了港島也能過得很好。

真好,無論是吳婧慧還是霍夫人,她們都是為了自己而活,所以能果斷踹掉渣男涅槃重生。不像林婉娘,守著渣男當珍寶,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討好男人。倒不知道林婉娘此時如何了,回首過往是否後悔莫及。

林婉娘沒有後悔,在薑歸說出是她害死了薑繼祖斷了薑家香火後,她的心已經死了,活著的隻是一具遲早會腐爛的禸體,一具行屍走肉怎麼後悔。她還活著,卻已經死了。

真正後悔莫及的是薑天賜,短暫的餘生都浸泡在當牛做馬的痛苦和鋪天蓋地的後悔中。

枯瘦如柴的薑天賜蜷縮成團盡量減少挨打麵積,虎虎生風的鞭子落在身上,每一下都疼得他眼前發黑,薑天賜咬破牙齦滿嘴都是血。恍惚間,他想起小時候自己拿抽陀螺的鞭子抽薑來弟:“你轉啊,你怎麼不轉,跟陀螺一樣轉,轉啊轉啊轉啊!笨死了,你怎麼不會轉!”

“啪!啪!啪!啪!”

薑天賜已經分不清這是自己挨打的聲音還是打人的聲音。我為什麼要去找薑來弟,明明林婉娘提醒過的。他都沒把薑明珠怎麼樣,薑明珠就恨得閹了他。他把薑來弟當畜生欺辱,薑來弟怎麼可能不恨他,他為什麼覺得薑來弟會養他。層層疊疊的後悔貫穿全身,薑天賜後悔,不是後悔欺負薑來弟,而是後悔自投羅網。窮很可怕,可薑來弟她比窮更可怕,早知道……可惜這世上沒有早知道。

秋天的時候,兩黨合作聯合抗日的捷報傳遍全國,薑歸坐在回春堂內,看著歡欣鼓舞的人們高舉領導人的巨幅照片聲援政府,每個人的神情都鬥誌昂揚,不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