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歡這裏,我可以讓人過來把這片曼陀羅清理掉。”魏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可嚴春玉卻敏銳地察覺到他鏡片後的眼瞳冷了一瞬。

他定睛再看,對方依舊溫潤如初。

他懷疑是自己眼花,就沒放在心上,隻是說這裏雖好,但離學校太遠,偶爾過來采風住上一晚可以,常住的話,他覺得太冷清。

嚴春玉說這番話是覺得自己還沒到對魏先生的莊園指手畫腳的地步。

但他心裏是不喜歡這個地方的,白天有陽光照射,那種讓他壓抑的感覺比較淡,可夕陽一落山,空氣中仿佛彌漫起了一股腐朽的味道,令人倍感窒息。

可就在這種壓抑窒息的氛圍中,用過晚餐的魏先生消失了一會兒,再次出現時,手中捧著一束新鮮的百合花,半跪在他麵前,溫柔地說:“你在我心中就像是百合花,純潔而美好,我願意守護你的這份美好,等到你願意嫁給我的那一天。”

真摯的表白和濃厚的感情驅散了嚴春玉心中的不安和懷疑。

他沉醉在對方釋放的深情當中,感動得一塌糊塗。

因著這番小波折,嚴春玉越發地依賴著魏先生,二人本就濃厚的感情也愈發的如膠似漆。

這種狀態,持續到年底。

春節將至,在國外留學的戚暘回來了。

彼時嚴春玉正倚在廚房的門框邊,看著腰係圍裙的魏先生在包餃子。

男人寬肩窄腰,翹.臀圓潤。

當真是男色惑人,勾得他心中蠢.蠢.欲.動。

可他卻又煩惱於魏先生對他的承諾,就在舉棋不定時,他接到了戚暘的電話。

他跟戚暘當初鬧得不歡而散,已經有半年沒聯係過了。

從小戚暘就對他很好,從沒因為他是保姆司機的兒子就看不起他,是他自己太敏[gǎn],總覺得戚暘對他好是在憐憫他。

經過這半年被魏先生捧在手心裏寵,他慢慢走出了心中的自卑,透過現象看本質,不過是倆人的世界不同,觀念和理想也不一樣罷了。

是他自己太過鑽牛角尖了。

現在釋然了,他也缺戚暘一個道歉,是以戚暘約他出來見上一麵,他沒任何猶豫就答應了。

然而倆人半年後的再聚,依舊以不歡而散收場。

原因是戚暘還沒放棄讓嚴春玉跟他出國的想法——二人在短暫的敘舊後,開始舊事重提,甚至在嚴春玉.麵露抗拒時,還拿嚴春玉所學專業和嚴家現今的狀況來勸說他。

藝校本就燒錢,嚴家經濟條件又不好。

戚暘承諾他說如果跟他去國外,費用依舊由戚家承擔。

聽到戚暘拿他的家庭條件說事,他便是釋然了,仍舊覺得刺耳。

戚暘或許是真心為他考慮,可卻沒問過他需不需要這種關心,因此他都沒等戚暘的話說完,起身就走了。

當初嚴春玉臨時反悔,這讓戚暘怒不可遏,盛怒之下放走了他。

可真到了國外,原本一扭頭就能看到人不見了,這讓他很是不適,也始終無法想通嚴春玉為什麼要反悔。

戚暘出生豪門,從小就是被人捧著的。

這養成了他唯我獨尊的霸道性格,說話也不怎麼考慮他人的感受。

他隱隱約約明白自己對嚴春玉的心,可他放不下大少爺的架子,明明是想把嚴春玉找回來,可真見了麵,說的話就開始言不由衷,把嚴春玉給氣跑了。

但嚴春玉的態度也傷了戚暘驕傲的自尊。

他惱怒地再次出國,這一走就是四年,期間也沒再聯係過嚴春玉,因此等他再次聽到嚴春玉的名字,是母親打來電話,說嚴春玉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