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公主到底是給你吃了什麼藥?今日你爹與我說,你不肯放手,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承中所言不假,你當初和我是怎麼說的?長公主不過是個女子,有用卻不值得用整個柳家來給你作陪!柳家偏房的青年才俊個個都可以去求這個指婚,你現在這般鬧,聖人真急了,是準備官位不要了,還是我和你父親一道告辭還鄉?!”
柳升桓閉著眼,聽祖父教訓,他知道自己不該,然而自從南山寺回來,他一閉上眼便是蒼沐瑤那狡黠的笑臉,一顰一笑來回的在夢中出現,還有那日她一身素雅的羅裙勾勒出玲瓏的輪廓,驚鴻一瞬間讓早已經人事的他硬是在早上濕了褲頭,之後無論他在夜裏叫上哪個婢女服侍,皆不得盡興,那近在眼前,令他垂涎的身姿宛若高懸在犬首的骨頭,欲罷不能,隻差一點點,一點點聖人會同意指婚,他就能娶蒼沐瑤,到時候這女人便是自己一個人的。就隻有一點點而已,不是嗎?
柳不言說了一通,柳升桓卻一語不發,瞧他呆愣的模樣,還是自己引以為傲的孫子嗎?他放柔了聲音勸道,“你的身份太過敏[gǎn],聖人有所顧忌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倘若聖人有半分鬆動,前日我告假,聖旨就該追著來了,可你看,來了嗎?聖人不允,斬釘截鐵的不允,你倒不如大方些,到時候讓柳家庶出的子弟娶了公主,柳家哪一個不聽你的差遣,到時候也是同樣的,何必非要磕的魚死網破?”
“惟壬,柳家已經到了頭,我這尚書令是為半相,可聖人遲遲不提,你可知是為何?”
柳升桓渙散的眼眸抬起來,不解,“孫兒不知。”
“我老了,這朝中到處皆是我盤根錯節的根須,聖人不敢用,功高震主,他隻能把我壓在半相的位置上,繼續用在太子府便常隨的司馬老頭。”柳不言總算引得孫兒的注意,卻不記著說完,緩慢的語調頗有些滄桑的味道。
柳升桓皺眉聽著,不懂這和長公主有什麼關係。
柳不言喝了口茶水,繼而到,“所以從龍之功有多重要,我是先帝留下的老臣,而他是新帝忠實得擁護者,是以柳家如今若是不快些選上我們的船,待改朝換代,再權勢滔天,還總是低人一等。你願意這樣?”柳不言緩慢的話,給予了人思考的時間,柳升桓很快就懂了祖父的意思。
他便是要自己記起最初的目的,當初他們是為何想要讓長公主嫁進柳家?如今他在堅持卻仿佛在本末倒置,不值得。
柳不言擱下茶盞,便站起了身,“我言盡於此,惟壬,你一直是我柳家最出色的接班人,我也罷,你父親也罷都將你當做柳家的希望,你莫要在此時為了兒女私情自毀前程,你好自為之吧。”
柳升桓俯身恭送祖父離開,這才直起身看向散落一地的棋子,俊逸的臉龐在夏日的陽光下明滅不定,驀然他鬆開了手掌走進裏屋。
“桃俏,你去問問宮裏那位如何了?”
名為桃俏的婢女應聲,急匆匆走出柳府,隱沒在了街角。
大明宮,長樂殿有貴客,前幾日蒼沐瑤大肆送了用禮出去,這不後宮裏鶯鶯燕燕結伴前來還禮,才送走良妃,賢妃,又迎來周皇後與淑妃,本來就美女如雲的長樂殿更顯富麗堂皇。
稀奇的是,迎來送往這一天,長樂殿裏的婢女皆穿著綾羅綢緞,隻是腰間的令牌變成了各宮的,看著便令人賞心悅目。
蒼沐瑤今日這麼多的客人,弘文館是不要想了,隻得穿著盛裝一個個的寒暄,長公主的地位尊崇,又有何寶林的事情在,有點腦子的都看得明白,討好長公主總是沒錯的,今兒不來,誰要是挨著後頭了,到時候一個個去冷宮陪何寶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