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如今的狀況,病情尚算穩定,毒是解了,就是為了解毒付出不少代價,傷底子,是以需要南疆靈藥吊著才能活下去,寥寥幾筆全然沒提解毒時是多麼凶險萬分。
筆鋒一轉,寫道柳思時,她的太子哥哥卻是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片,從柳思追隨而去,到二人常伴生情,太子隻道柳思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且對自己一心一意,從繁華中與自己一道受苦受難,願意陪自己試藥,更願意用餘生來相伴,那麼曾經那些過錯,他願意原諒,但他不求蒼沐瑤叫她一聲嫂子,隻是他們二人緣著解毒的關係,孩子是沒法自己撫養了,全權交給妹妹。
最後一句為兄不孝,為兄無能,請蒼沐瑤代為照顧業元帝,也是徹底將自己從太子的身份上解脫出來,他不會再回來了,無論是身還是心。
蒼沐瑤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受,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心裏那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卻是消失了,隻要皇兄安好,別說照顧個孩子,就是照顧整個大業又如何?這是她蒼姓的使命,是她鎮國長公主應該做的。
興業十八年春,在病榻前氣若遊絲的業元帝殯天,長公主蒼沐瑤攜駙馬,太子嫡長子為其送行,隨即太子嫡長子登基為帝,改國號奉業,稱業承帝,由於業承帝年歲過小,是以由鎮國長公主代為監國,司馬氏親孫為帝伴,蔣戚光為帝師執教弘文館,伍舟為鎮南大將軍頂上仇老將軍的位置,成為大業第一位女將軍,而王軸則去了北邊,捍衛西北一片城池。
監衛處依然存在,但沈煜已經將權利下方,放給誰蒼沐瑤不知,所有的皇家人亦不知,隻曉得如今派來業承帝身邊的是無悔,無悔的出現讓蒼沐瑤猛然想起了大玉小玉,一打聽,這兩個丫頭竟都安然無恙的在冷宮呆著。
主仆團聚自是有一陣唏噓,可歎當時幫助二人活命的六祿終是沒能熬過來,去了。
奉業十年,業承帝小有所成,有時已經可以自己上朝了,蔣戚光亦褪去了少年青澀,真正成為了一個帝師,伍舟與她的軍師共結連理,夫妻雙雙把家守,過得風風火火,而王軸亦在北邊娶了一房妻妾,據說已經生了兩個麟兒。
“沈煜,你累不累?”蒼沐瑤坐在床畔,光著的腳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沈煜的腿肚子。
沈煜左手拿著折子,右手朱砂筆疾書,“還行,怎麼了?你先睡吧。”
蒼沐瑤捧著臉蛋,十年一晃,可沈煜還是原來的那個模樣,久居高位讓他身上的殺伐之氣被沉澱,如今再瞧隻覺得內斂沉穩,可若是他有意施壓,又是雷霆萬鈞,相比來說,她這個掛名長公主當真不務正業,“不睡,今年皇兄的信該到了吧?”
“嗯,明日大約就到宮裏。”沈煜頭都不抬。
蒼沐瑤悄悄繞至他身後,“呐,我有一個好消息,你如果想聽,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