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那些軍妓吧?

同樣聽見了聲音的裴英閉口不言,牽著她的手走回營帳,才啞著嗓子說,“剛剛那邊是軍妓住所,姐姐不要靠近那裏。”

玉明熙乖乖坐在凳子上,“嗯。”

“姐姐好生休息,我先走了。”裴英將自己的被褥抱走,讓人換了一套新的來給鋪上。

趁著裴英不在,玉明熙喊住了端水進來的常柏,小聲問:“我來了一整天了,怎麼不見永福?”她剛到軍營的時候就察覺不對,裴英身邊隻有常柏跟著,原先陪在他身邊的書童一直不見人影。

常柏身子一怔,答:“回稟郡主,永福他死了,被邊境馬賊所傷,回天乏術。”

身在混亂的邊境線上,生離死別是常事,玉明熙心中微微感傷,想著隻能回去厚待永福的家人,不枉主仆一場。

收拾營帳,常柏就要退出去,生怕被玉明熙攔住了細問永福的事。

“等等。”玉明熙叫住了他,在常柏膽戰心驚地思考如何圓謊的時候,卻聽到她扭捏地問,“裴英他有沒有跟哪個姑娘有來往啊?你跟在他身邊有兩年了,男人的心思,你應該也清楚吧?”

常柏稍稍愣了一會兒,疑惑郡主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腦筋轉過彎兒來了想起她半夜才回,許是聽到了軍妓那邊的聲響才擔憂將軍會染上惡習。

“郡主不必擔憂,將軍他潔身自好,兩年來讀書練武一樣都不落下,帶兵打仗更是神勇,至於姑娘家,將軍無心招惹,也就是薛副將那樣活潑的姑娘才能近得了將軍的身。”

常柏說起實話滔滔不絕,玉明熙放下心來的同時又覺得怪怪的。

她剛來的那天正碰見裴英和薛蘭兒在草原上,當時她沒多想,如今聽了常柏的話,不由得擔憂起來,裴英是不是跟薛蘭兒有些什麼……

年輕男女在軍營中日夜相看,時間久了難免處出感情來,她的爹娘也是在軍中看對了眼成就了姻緣。玉明熙安慰自己這都是常事,裴英有了心上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蘭兒是個好姑娘,他們如果能在一起,是件好事。

明明是件好事,為何越想越覺得難受?

躺在被子裏,玉明熙憂思過甚,連睡覺都不得安穩。

淩晨天還沒亮,外頭傳來幾聲嘈嚷,玉明熙從淺眠中醒來,聽到外頭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是出了事。

她穿上外衣走出營帳,前頭訓練場上一大片火光,在將明未明的深藍色天空下格外刺眼。玉明熙走過去,守在她營帳外的小護衛在半夢半醒中揉揉眼睛,緊跟著追了上去。

被火把圍在中間的士兵從馬上下來,有幾個身上負了傷,被人扶著抬到擔架上。玉明熙穿過人群看到了裴英,他半跪在薛蘭兒身邊,兩人正貼耳談著什麼。

明豔活潑的女子身上浸染了鮮血,垂在手邊的大刀被砍斷了一截,她虛弱的躺在裴英懷裏,受傷的手臂血流不止。

玉明熙想要上前查看薛蘭兒的傷勢,可怎麼也挪不動步子。裴英曾經那麼冷僻,從來不與人親密接觸,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看見他懷中抱著另一個女子。

她好卑劣。

一個是她真心結交的朋友,一個是她養在身邊的弟弟,理智告訴她應該為他們兩人的感情送上祝福,可這一幕展現在她麵前時,她隻覺得自己是個不該出現的外人。

玉明熙走去問一個剛下馬的士兵,“發生什麼事了?”

士兵臉上有血,還沒從剛剛的激戰中緩過神來,回稟說:“屬下跟隨薛副將去邊界巡夜,原本一切安好,與第二支巡邏隊伍交接之後按原路返回,誰知在歸途中被一支遼族士兵堵截,他們人少但個個下手狠毒,薛副將冒死抵擋才保了我們幾人的性命逃回來。”

出去巡夜的士兵回來不到三成,對方是下了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