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不對,從一開始我接近你的心就不純,我想對你好,也曾經想過對你好一輩子,不管這好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都是一輩子的親人。”

裴英緩緩抬眸,從眼睫之下窺探著她臉上的表情,看到她眼中的平淡漸漸泛起波瀾,質問他,“我為你脫了奴籍,教你習武讀書,供你衣食住行,你生病了我在你身邊照顧,你寫了錯字我一筆一畫教你改正,別人找上門來欺負你,我替你撐腰。而你呢,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心虛得不敢應答,女子的語氣更加激動,“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事,而你隻看到我想要利用你的身份奪取政權,你囚禁我,侮辱我,在那麼多人麵前逼我嫁給你,這就是你所說的愛?你把我當什麼?!”

裴英被她的怒意嚇得哭得更厲害,“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不是人,我連狗都不如,求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玉明熙咬牙說:“這話我也對你說過,我說我知道利用你對你不公平,我知道是我的錯,我說我們可以商量,可你給過我機會嗎?”

他們兩人之間橫了巨大的溝壑,從前他害怕這個生人,咬她打她,她也從不生氣,還在人前維護他的顏麵。

後來,他們成了姐弟,住在一起,成了一家人。

貪心不足蛇吞象,他心底肆意增長的渴求毀了這一切,他得不到她,連二人之間的美好回憶也一並失去了。

他哭得眼睛疼,他渾身都在疼,他的心髒跳的越來越慢,隨時都會停下來。

如果他死了,玉明熙會原諒他嗎?還是會在幾十年的時間裏把他忘卻,能陪在她身邊的人,終究不會是他。

“姐姐,別丟下我……”

男人的聲音越發虛弱,支撐不住身體的手臂像幹枯的樹枝一樣折了下去,裴英半邊身子都趴倒在地上,玉明熙後退半步,看著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眼眶湧出的淚水劃過眼角,流在了地上。他的身體那麼冷,眼淚卻是溫熱的。

看著她的身影從院門邊消失,裴英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拖著傀儡一般的身軀倒在地上。本不屬於他的月亮,哪怕追逐再久也終究不屬於他。

他又回到了一個人的黑夜中。

天空中的烏雲被風吹著緩緩移動,漸漸能看到月亮的光透過烏雲灑下來。

玉明熙走在院子裏,因為生氣走的比平時都快一些:再怎麼說也是太上皇,明目張膽的從護送的車隊裏逃跑,臉都不要了,還要來她麵前認錯求原諒,簡直就是故意來給她添麻煩。

一路上瞧見了好幾個暈過去的丫鬟家丁,玉明熙沒時間把她們挨個叫醒。

一路走到外院,瞧見了被打暈的楊宏青竹,他們靠在門邊上,顯然是守門的時候被打暈的。玉明熙走過去,揪住楊宏的衣服使勁晃,好一會兒都不見人有反應。

從這兒出去找金吾衛要半個時辰,去府衙就更遠了。玉明熙沒辦法,揪住他的衣領,猛的在他臉上打了兩巴掌,手掌火辣辣的疼。

突然傳來的痛感讓楊宏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玉明熙滿臉憤怒。楊宏意識到自己護駕不力,趕忙站了起來,“公主,您怎麼會在這?”

放眼望去滿院子都是像他一樣被突然打暈過去的人。來人顯然手下留情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背後偷襲,也沒有下殺手。

楊宏緊張道:“難道是太上皇過來了?”他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感到一陣鈍痛。

玉明熙氣道:“他人現在就在我院子裏躺著,本宮讓你們看家護院,你這辦的什麼事兒啊?這麼大一個人闖進來,你們這一群人竟然都對付不了他?”

回憶當時的情況,楊宏也說不出來,解釋說:“屬下也不知道,這門也沒開,也聽不見什麼聲音,就一個回頭的功夫,青竹就被打暈了,我當時還以為他是睡過去了,正準備過來查看,然後我也被打暈了。是屬下失職,還請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