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3)

放心我住這兒麼?”想了想我還是多問了一句。

“我認為我們不算素不相識。”聞路明麵色淡然,“你是我學生的朋友,我們一起吃過飯,我還……抱歉,咬過你,並且我救過你一次。”

他推了推眼鏡,“我這一生,應該不會再有第二次在墓地裏撿到人的機會了。”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照他這麼說,何止不算素不相識,我倆簡直可以稱作生死之交。

我生著病腦子轉不動,講理講不過他,再加上聞路明職業的原因,他說什麼我都覺得有道理。

想我上學那陣兒天天跟老師對著幹,現在年紀大了反倒學會了尊師敬長,言頌說我沒長進,看來也不是。

我想抽煙,摸了摸口袋發現身上穿的是聞路明的衣服,算了。

聞路明眼神好得很,看見我的動作說:“你的衣服我送去幹洗了。”

我琢磨著那天又是淋雨又是睡在地上,身上那套衣服肯定不能穿了,於是問:“我能讓助理送點東西過來麼?”

聞路明掏出一把鑰匙放在桌上推給我,說:“回頭我再幫你錄個指紋。”

——這架勢,怎麼像是我要長住一樣?

我沒好意思多問,收起鑰匙道了聲謝。

聞路明的生活單調無趣,吃過午飯就又鑽進書房不知道幹嘛去了,我閑得無聊,隻好繼續躺回床上睡覺。生病給了我犯懶的理由,感冒藥吞下去,我一覺睡到傍晚六點,剛好是吩咐Luna送東西來的時間。

她準時按響門鈴,看見門後來開門的我,臉上露出一瞬間沒藏好的驚訝。我猜她一定誤會了我和聞路明的關係,並且感慨自己的老板為了泡小情兒竟然願意住一百多平米的房子。

不過Luna的職業素養還是很高的,她什麼也沒問,眼睛也沒亂看,隻把手裏的提箱放下,說:“言總,給您打包了幾件衣服,還有一些日用品,缺什麼您再跟我說。”

“帶煙了嗎?”我問。

Luna像個哆啦A夢,變出一盒紅色參議院給我:“給您。”

完事兒還不忘又給我變出一隻打火機。

我接過,“行了你回去吧。”

走之前Luna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沒忍住,說:“言總,注意身體。”

我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

這幾年晝夜顛倒地折騰,飯不好好吃覺不好好睡,我這副破骨架子早該歇菜了,注意不注意其實也沒什麼打緊。

聞路明家沒有煙灰缸,我回屋找了張紙折了個簡易的,端著去客廳陽台打開窗戶抽煙。

夏天過去了,一場秋雨一場涼,樓下的梧桐已經掉了不少葉子。很快,太陽落山,空氣也冷了下來。

我想起大學時許漾在外麵租房子住,也是這樣的小區。我那時厚著臉皮天天往他家跑,時間久了,我對家的想象漸漸變成記憶裏那間被他布置得舒適溫馨的小房子。他還說過想養貓,於是婚禮前我訂了一隻雪白漂亮的布偶,結果到最後他都沒能見到那隻貓。

人說上了年紀的人會越來越愛懷念過去,我想我可能也要老了。

“言喬。”

煙抽了一半,我聽到有人叫我,回頭看見聞路明。

他看了眼我手裏的煙又看了眼窗戶,我以為他聞不慣煙味,正準備道歉,聽見他說:“你感冒沒好,吹風容易著涼。”

——得,老師發話了。

我掐了煙又關了窗戶,把自己疊的簡易煙灰缸扔進垃圾桶,說:“不吹了。”

“晚上想吃什麼?”聞路明邊問邊走進廚房,拉開冰箱門挑選食材,“雞蛋麵可以嗎?吃點清淡的。”

我跟著走過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聞老師,你是不是一個人太悶了,所以把我撿回家跟你搭夥過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