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越發尖利,他搖搖欲墜,轉身,想阻止白言蹊繼續。
但他動不了,他隻能僵硬地站在那裏,看著白言蹊一點點地揭開他心底最隱秘的傷疤。
“他早就告訴你了,”白言蹊直視著他,發現了不對勁,“你想起來了,是嗎?”
歐奕鳴沒說話,他死死地握著手機,嘴唇抿的極緊,麵色發白。
是的,他都想起來了。
想起他親眼看到父親出軌的時候,像個懦夫一樣,選擇將所有事都埋了起來。
想起他得知母親是在捉奸途中,車禍去世的。
想起他崩潰地朝哥哥大吼,為什麼要將這些告訴他。
想起他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症,將所有的所有,都美化成了他最希望的樣子——
母親意外去世,父親一往情深,不僅沒有因此報複社會,反而為了悼念妻子,成了知名的慈善家。
歐奕鳴不願去想歐父做慈善背後的每年逃的稅款,也不願去想父親和哥哥之間如鴻溝般的矛盾,他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們家庭和美,隻是有些微不足道的小矛盾。
然後終於,在日複一日的自我催眠中,他活成了非黑即白的樣子。
歐奕鳴失魂落魄地垂下手,離開了。
白言蹊打通了楚之汶的電話,“之汶哥……”
“沒事,”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他該長大了。”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樓下的燈紅酒綠,輕描淡寫,“也該開始贖罪了。”
*
等吳導又灰溜溜地逃回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春天。
白言蹊的新電影已經籌備完畢,大街小巷,隨處都可以見到討論的人。
這部電影實在太過奇妙,除了演員和督導外全員門外漢,這種追夢的赤誠,為它添上了抹別樣的色彩。
吳導嫉妒地幾近發狂,他順從係統的指示,找到了最後的希望——
“歐總,”吳導敲響‘歐氣集團’董事長的門,“我想跟您聊聊。”
歐父根本看不起這個已經人人喊打的導演,但吳導代表的不僅僅是他,還有背後的希伯來。
而他最近正因為資金的事焦頭爛額,原本商議好的好幾個合作商不知為何,幾乎一夜之間,全都反目成仇,婉拒了他的合作。
如果能借助希伯來背後的勢力,打通海外市場,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我會出麵去辦這件事,”歐父沉吟片刻,還是答應了,“但不保證成功,並且需要借用部分希伯來的勢力。”
吳導一口應下,伸出手,臉上帶著讓人反胃的油膩笑容,“合作愉快。”
歐父沒有去握他的手,隻是點了點頭,矜貴道:“合作愉快。”
裝什麼!吳導表情有些僵,心中怒罵。
不過是個泥腿子,僥幸攀上了楚家的高枝,借著楚家的勢力開了間娛樂公司,還真當自己天生鳳凰蛋了。
半斤八兩的吳導心裏狠狠地唾棄了歐父一番,堆著笑意走了。
歐父喚來助理,“安排一下,跟幾位領導吃個飯。”
“你再去,”歐父想了想,“散播一些《星外來客》含違禁畫麵、夾帶私活的謠言,最好買通劇組裏的人。”
助理早就習慣了這些操作,熟練地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隻剩下歐父坐在偌大的辦公室中,靠著椅背,心中思緒萬分。
他自然知道白言蹊是沈家的女兒,但沈青這人他認識,性格出了名的執拗,說難聽點就是死板。
想來白言蹊跟她父親一脈相承,絕不會向家裏低頭——那這件事,成功率至少有百分之八十。
歐父放鬆下來,喝了口咖啡,眼神陰狠。
他早就看白言蹊的‘泱藝’不順眼了,這次剛剛好,一舉多得,一下解決了兩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