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謝然然率先開口,她氣得臉微紅,“我僅代表我自己,我寧願虧到傾家蕩產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倪靜淞緊隨其後,眼尾泛紅,“那是我們每個人的心血呀……不止是我們幾個的,也是‘泱藝’全體員工的。”
“我們不能、也沒有資格,擅自將這部電影賣出去。”
倪靜淞的話擲地有聲,白言蹊臉上的表情卻放鬆了不少。
她看向歸疏和段俊彥,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表示了反對,才用輕而又輕的聲音道:“我也不同意。”
安世榮有些頭疼地看著現在的場景,出聲提醒,“可是老板,我們根本無法通過審核,就算通過了,沒有院線願意投放……”
然而白言蹊已經堅定了信念,她的眼前重新變得清明,“審核的事交給我。”
她斬釘截鐵,“至於投放的事……去聯係一下各地的私人影院,實在不行去聯係網上的各大平台,總之——”
少女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上,氣勢逼人,“不計一切代價,上映《星外來客》。”
這部電影的意義絕不僅是‘泱藝’,而是芒國打破梅卡國科幻電影的一個裏程碑。她絕不容許一切有可能影響電影品質的情況出現。
哪怕傾盡全力,哪怕‘泱藝’真的因此破產,她也要不惜一切代價,讓這部電影成功麵世。
——去找沈青前,白言蹊是這樣想的。
然而當站在辦公室門口,想到門後的父親,她又忍不住有些躊躇。
總覺得一旦走進這扇門,就像是示弱了一般。
但單論與政府的關係,和在本市的影響力,又確實無人能比得過沈青。
“在門口種蘑菇呢?”男人低沉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來,嚇得白言蹊一個激靈,“進來!”
她下意識地聽從命令,直到站到辦公室裏了才開始後悔。
看上去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前,或許是因為在工作的原因,臉上還帶著副金絲邊眼鏡,顯得越發溫文儒雅。
但白言蹊知道這一切隻不過是表麵。
沈青在她麵前就是個獨/裁的暴/力分子。他會將才幾歲的她丟到雨林裏求生,也會在她犯錯後讓她在烈日中罰站足足一天,直到她體力不支暈倒。
很難想象一個父親對她的女兒會像對自己手下的新兵一樣冷酷無情。
當白言蹊的小姐妹還在玩布娃娃的時候,她就已經能麵不改色地在熱帶抓蛇;當白言蹊的小姐妹還在扮家家酒的時候,她就已經天天公司訓練場兩頭跑,既要學著管理,還要強身健體。
如果沒有意外,她應該會像其他從小被培養的繼承人一樣,選金融作為自己的第一專業,輔修一門管理,大學一畢業就直接進公司,一步一步成功接位。
但白言蹊從不是循規蹈矩的人——這點從她一個人脫離隊伍從雨林中跑了出來,成功找到當地人求助就可見一斑——她第一次叛逆是在少年班選了語言,第二次叛逆是不入公司,堅持讀研,第三次叛逆是休學,孤身進娛樂圈。
事實上,白言蹊的每一次抗爭都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但這次眼看著就要失敗了——她要向沈青低頭了。
“爸,”白言蹊鼓足勇氣,抬頭,“你能……聽說你一直在關注我的行程?”
她都說了什麼呀!白言蹊腳趾都快要摳出別墅來了,她本來想直接求助,嘴卻像不聽使喚一樣,拐了個彎,竟然問出了這種問題。
都怪媽媽上次亂說!害得她也口無遮攔了!
桌前的男人果然停住了動作,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安靜了片刻,若無其事地“嗯”了一聲。
白言蹊還沉浸在尷尬中,聽到這聲“嗯”,才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