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臨溪承認,鍾霓虹的確有這種自信的資本,但她就是不想承認,她會像其他人一樣,膚淺地被鍾霓虹的好皮囊迷到。
“才沒有。”好氣,現在連否認都這樣搖搖欲墜的。潘臨溪第一次對自己的定力產生了懷疑。
“我問你,”鍾霓虹適時地斂住笑聲,“你喜歡鳳梨嗎?”
“如果我說不喜歡,壽星會覺得掃興嗎?”
“你不用管我掃不掃興,喜歡就說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
鍾霓虹的坦蕩令潘臨溪吃驚,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擁有很多魚塘的女人會說出來的話,太不圓滑了。
“我喜歡甜的鳳梨。”她說。
“我呢,隻要是鳳梨就都很喜歡。對鳳梨,我沒有任何抵抗力。”
“我好像對什麼都沒有過這麼徹底的喜歡。”莫名地,潘臨溪卸下防備,微微敞開心扉,她有點羨慕鍾霓虹這種能夠毫無保留地去喜歡的能力。
“對人你也——你都沒有為任何人不顧一切過啊?”
這問題一出口,與失控的劇烈的心跳相反,鍾霓虹看向潘臨溪的眼神十分平靜。
隻見潘臨溪輕輕地搖頭,“沒有過。”她的語氣好淡。
“這樣的啊。”鍾霓虹低下頭,咬唇竊喜,沒有過就好。
許久過後她才抬起頭,若無其事地說,“鳳梨可以吃了。”
說完,她利落地將碗裏的水控幹,然後將碗交給潘臨溪。
兩個人返回餐桌旁,再次麵對麵坐下。
潘臨溪將碗放在餐桌中間,然後從塑料盒裏拿出果簽,插到一塊鳳梨上,接著叉起一塊遞給鍾霓虹,“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樂。”
“生日禮物呢?”鍾霓虹沒有立即接下鳳梨,她眼睛忽閃忽閃的,那眼波,就像春水一般。
她直接地索要生日禮物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潘臨溪不喜歡社交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諸如此類的人情世故讓人覺得很煩。
“你不能一次對我要求那麼多。”她說。
“潘,我的要求很小,隻要你喂我吃你手中的這塊鳳梨就可以。”
鍾霓虹笑得多甜美啊,現在的她看起來是如此純真無邪。
潘臨溪舉著鳳梨的右手在碗的上方,僵住了。
鍾霓虹還在笑著,那笑容,顯得有那麼一點點誌在必得。
潘臨溪不喜歡這種,被別人牽著走的感覺。
本來她覺得喂她鳳梨也沒什麼,但,她就是不想讓鍾霓虹這麼得意。
在這種沒來由的敏[gǎn]的支配下,最後,她將手裏的鳳梨放回了碗裏。
“喂,潘!”鍾霓虹一臉失望,“我都說了我的要求很小啊,你幹嘛這麼小氣?”
“我不太習慣。”
是的,潘臨溪真的很不習慣,不習慣像別人一樣,以鍾霓虹為中心,圍著她打轉。
即便她是那麼美好,那麼閃耀。
可她已經擁有很多人的喜愛和追隨。
沒有自己的追隨,對她而言並沒什麼不同。
喂她吃鳳梨這種事情,一定有很多人為她做過。
這種事情,隻要想一想潘臨溪就非常抗拒,非常抗拒成為鍾霓虹那些無足輕重的追隨者,之一。
“那,你給我唱生日歌,好嗎?”鍾霓虹覺到氣氛變得有點僵,也不再堅持,自己拿起潘臨溪放回碗裏的那塊鳳梨,放進嘴裏。
潘臨溪勉強地唱了。
氣氛已經從她那一句“你不能一次對我要求那麼多”開始發生變化。
鍾霓虹看出來,潘臨溪應該是真的不習慣,看樣子也有點倦,坐了一會兒,整個鳳梨差不多被她吃完了,她說,“潘,剩下的就交給你吧,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