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是‘我跟她說’?潘,不要對我說謊。”
鍾霓虹一點都不像在說謊。
潘臨溪不知道為什麼過了這麼久,她要忽然重提這個小細節。“我沒說謊。”
“你夠損的!”
鍾霓虹的語氣中有真情實感的怨惱。
潘臨溪不懂,對於連結婚都可以作假的她來說,這樣的一個謊言,怎麼能夠稱得上損?
“這樣的謊言不能說嗎?”
“潘,你真是一點都不了解我!”
鍾霓虹扭頭看向窗外。
晴朗的冬日,院子裏依然鬱鬱蔥蔥。南國的很多植物都是四季常青。
“如果你覺得我不了解,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
“你不知道嗎?什麼都說得一清二楚很乏味的。”
“我隻知道,自己尚且不能透徹了解自己,兩個人之間不能互相理解的地方隻會更多。有的話,你不說我永遠不會知道。”
“我想辦一個跨年趴。”
鍾霓虹收回目光,剛才她眼中彌起的黯然已經被她深藏。
潘臨溪很失望,每次一到緊要的關頭,不想繼續談論的事情,她總會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
如果她氣惱那個謊言,那隻有一個可能性,就是自己無意的話說中了某種事實。
結合她們扯證之後請大學同學吃飯的那天晚上,薑閩柚說的那句“鍾霓虹終於修成了正果”,潘臨溪越來越確定這個猜想的合理性。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她找自己結婚一定不隻是為了擺脫夏季!
啊,難怪她會莫名其妙地說“你真是一點都不了解我”——
“發什麼呆,你有什麼想法?”鍾霓虹在桌底下親昵地踢了踢她的腳尖。
潘臨溪忙掩藏思緒,故作鎮定,“在這裏辦嗎?”
“當然不是,租酒店吧,這件事交給薑閩柚好了。”
“這樣啊。”
“你朋友元旦回家嗎?”
“你說江頤雅?”
“你還有別的朋友嗎?都邀請來吧,人越多越好,好久沒有痛痛快快玩了。”
“哦。”潘臨溪在心裏盤算著,哪些同事可以邀請。
“我會邀請很多人。”
“夏季也會邀請嗎?”
“當然。”
“也是,繞不開她。”
“你怎麼那麼愛吃醋。”
“鍾霓虹,我一直想問,你跟你家人怎麼樣了?”潘臨溪學鍾霓虹,不喜歡談論的事情就跳過。
“其他人照常。和我爸,繼續僵持中。”
“如果你爸爸一直生氣,你怕嗎?”
鍾霓虹搖搖頭,“我有你。”
有我就不會怕,她是這個意思嗎?潘臨溪的心沉甸甸的。
為什麼呢?那呼之欲出的表白,鍾霓虹為什麼又壓了下去。
她是不是在等自己先開口?
潘臨溪清澈的眼睛泛起迷霧,她越來越不懂得鍾霓虹。
她的喜歡,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鍾霓虹,不管怎麼樣,你找我跟你結婚,我很高興。”想起剛才的推測,說完這句話,潘臨溪的心砰砰跳。
如果那都是真的,鍾霓虹就很心機了,一箭雙雕,她玩得多溜。
思及此,她看了看鍾霓虹,她那雙眼睛依舊美麗,那紅唇也誘人如舊。
潘臨溪一點都不生氣鍾霓虹的心機,反而覺得,她心機得有一點可愛。
你沒救了。她自嘲。
是不是因為高傲,所以鍾霓虹非要等自己先表白?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潘臨溪怔怔地看著耀眼的鍾霓虹,很簡單的表白,原來這麼難以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