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立即便捕捉到了他的這一微小的情緒,也隨之笑道:“皇上可是有什麼喜事?”

“皇後瞧著那兩人感情如何?”景泠反問道。

“依臣妾看,兩人感情應是不睦,貌合神離,”皇後到底是這後宮之主,這朝堂之事她雖未必能看透,但這感情之事,倒是她的強項,“妾身愚鈍,隻能看出來葉小舟對寧王並不親近,至於寧王對他如何,便不好說了。”

景泠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皇後知道嗎?葉小舟的父親葉弘方今日寅時二刻死在了發配途中,同日寅時三刻,押送他的官兵之中負責他一路吃食的那人畏罪自盡。”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而後繼續道:“不是朕的人動的手。”

皇後有些驚訝,抬眸對上了皇帝的眼:“陛下是說?”

“朕查過,葉弘方一生與人為善,雖然富甲一方,但卻時常接濟窮人,他那茶莊中就收留了不少流離失所的災民,不曾樹敵,”景泠彎了彎眼角,“這樣一個人……卻死於非命,隻能是景旼的手段。”

“所以臨別時,朕在你送給葉小舟的見麵禮裏塞了一點小禮物,希望他會喜歡。”

皇後雖然不沾朝政,但枕邊人在朝中最忌憚的人是誰,她還是了然於心的。

皇帝原想著讓景旼這輩子就做個閑散王爺,奈何幾年前黃河發大水,朝中派去的治水官命喪河中,其餘的朝中官員畏手畏腳,唯有寧王主動請纓,皇帝心想他一個雙腿皆殘的殘廢,能頂什麼事,不料他不但解了水患,還因此很得民心。

此後寧王屢屢立功,這樣的天賦異稟,比之他這位政績平庸的兄長,可真是……

景泠心中明鏡似的,若不是景旼肢體不全,朝中那群老東西隻怕更想讓他當皇帝。可他畢竟是他的兄長,又有那麼多朝臣盯著,他隻能暗裏打壓景旼,明麵上不能做的太過。

但若以寧王已經成年成婚為由,賜他封地,讓他搬離洛京,雖然可以一勞永逸地避免寧王參政,但這封地若是偏遠了,他怕別人罵他薄情寡義,可若封了富庶之地,又怕景旼養精蓄銳,等羽翼豐滿後便要起兵謀反。

算來算去,還是將他拴在這洛京才安全。

但寧王如今在朝中權勢漸大,卻沒有幾人能牽製住他,之所以選了葉小舟……也並不是毫無理由的。

一是寧王對他確實有情義,否則也不會求娶他:其二便是葉府世代從商,除了倒黴撿了寧王母子一事,未有涉政,葉小舟的身世也算清白幹淨;三是葉小舟涉世未深,很好掌控;最後便是他送給葉小舟的“證據”,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相信葉小舟即便不盡信,也會對景旼生了嫌隙。

“皇後覺得,他會下套嗎?”景泠忽然問。

“妾身覺得,許有六七成的可能,”皇後莞爾一笑,而後徐徐然道,“雖然葉家被發落是因為陛下的一道聖旨,但若不接陛下拋去的橄欖枝,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報複寧王,而且……”

若非寧王求娶他,皇帝或許也查不到葉府頭上,自然也就不會知道江太妃還存於人世的真相,葉弘方也不必遭此不幸,這其中孰輕孰重,葉小舟想必還是拎得清的。

景泠拈起一塊糕點,喂到皇後嘴邊:“朕的皇後果然聰明。”

與此同時,景旼與葉小舟所乘的馬車正在回府路上。

葉小舟此時的麵色已經恢複如常,但景旼還是能覺察到,他心裏藏著事,至於是什麼事,寧王在景仁宮時心中便有了答案。

“景泠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景旼忽然問。

葉小舟微微搖了搖頭。

景旼笑了笑,手握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在他毫無知覺的膝上:“本王猜,他想必是與你說了葉弘方的死訊,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