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臉對著車窗按下了撥打鍵。

“郭副局,我是葉惜媱。”

葉惜媱視線透過茶色的玻璃看著高速路上向後飛馳的山巒,指尖輕輕觸摸著冰涼的玻璃,那上麵隱隱綽綽映著一個人的影子,似乎和本人一樣那麼高大挺拔。

她指尖,正好按在玻璃上那個影子的眼睛的方向,等葉惜媱察覺,她倏地收回手,規規矩矩的偷偷揪住了自己的衣襟。

郭尚宗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拯救了葉惜媱狂跳的心。

“惜媱啊,從陵縣回來了?”

郭尚宗語氣很和藹,自從上次一起處理了平安街的事,葉惜媱之後正式加入了特通局,並沒有任何職務,但不受任務限製,而且可以一定範圍內調動相關部門對她的事進行配合。

“我回來了,曾濤還沒有呢。”

葉惜媱垂著眼瞼盯著自己的腿,側著身子坐的別扭無比,“我的身世局裏可能都知道了,我父母的骨灰還在淮源省晉市晉安縣的公安局裏放著呢,我需要組織上的幫助,幫我要回我父母的骨灰,讓他們入土為安。”

當初原身葉惜媱一個考上京城大學的準高材生,學過政治知道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得知大伯和大伯娘兩口子侵占了父母死亡撫恤金和田地,她抱著父母的骨灰去警察局裏保安討公道的時候,不僅沒有等來一個說法,反而等來了警車送著她把她送回陽河村裏送到了範建榮跟前,範建榮拿著一編織袋子的現金等在村口,就那麼光明正大的,賣了她。

而她父母的骨灰,被“妥帖”的安放在警察局裏,多麼諷刺。

“惜媱你放心,這件事我親自陪你去處理,還有老鄭一起。”

在找到平安街那枚功德錢的主人之前,疑似人員的平生事跡以及祖宗八代都被局裏調查了個底朝天,包括葉惜媱被煤老板範建榮一百萬買了下來,包括那份三年還債的協議,以及她大腿上被紮了一刀進醫院的事。

任何事情都是互相的,想要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好草,白敬山和郭尚宗一直在等著葉惜媱開口呢,雙方雖然都心知肚明知道這件事,但特通局一方不問並且假裝不知道是尊重,葉惜媱主動提及,也是示好和回報。

當初郭尚宗就暗示過,說是有困難可以和局裏提,處理孟佳玉的事,並沒有動用多少特通局的手段,隻是給當地的市警察局打了個電話而已。

但葉惜媱的事,郭尚宗親自出麵,還有鄭國璋陪同,對葉惜媱的重視可見一斑。

“好,那就麻煩郭副局和鄭局了。”

葉惜媱並沒有多做客套,隻是把這份恩情記在了心裏,人與人的相處是互相的,特通局裏的人感念她為平安街的事做的貢獻,她自然也會滿心感激他們對她的幫助。

掛了電話,葉惜媱的視線還在玻璃上,但天知道她腦子裏早已飛到了別的事情上去了,忽然,從她側臉伸過來一隻指節修長手指白皙的手,輕輕地描摹著玻璃上她的影子,就像幾分鍾前她的手無意識的劃過他的影子一樣。

那指節一下一下一筆一劃像是劃在她的心上,葉惜媱的臉本來就染著緋紅,這時候更是刷的一下染上了激烈的熱度,她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兒裏了。

鼻翼間飄進的淡淡的冷香讓她思緒回到了昨晚在車上夢到的情景,他站在門口,說“惜媱,我來了。”

“在想什麼呢?”

低沉的聲音帶著微涼的氣流擦進耳廓裏,像是一滴沁著涼意的雨滴落在她的心湖上,攪亂了本就不慎平靜的一池春水,漾開了點點波紋,每一圈波紋上,似乎都帶著一股雪後青鬆的味道。

“在想……我夢見我在靈堂裏和牌位拜堂,你來了,好像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