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當清楚。
也許這就是命運,上輩子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在病房裏安靜死去,而這輩子的承接也是在病房裏。
同樣的時段,一樣的氛圍,唯一的不同是,上輩子的她可沒錢住獨立病房。
岑馨的腰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睡姿而發僵,她試著側過身,腦震蕩帶來的眩暈讓她趴在窗邊幹嘔。
眼淚湧出的同時,莫大的悲涼擴散,繼而將岑馨無聲包圍。
岑馨痛苦地閉上眼睛,甚至分不清她所處的到底是前一生,還是這一世。
有人拿著手機從樓道裏走過,手機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岑馨卻辨的清楚,那台詞來自於第一場競演中的宋仲夏。
岑馨克服了身體的不適,衝著昏黑的房間淒然一笑。
上輩子因為她擋了王嵐和宋仲夏的路,被扣上陷害南溪的帽子。從此,她被全行業封殺,就連去劇場當清潔人員都被拒絕。
宋仲夏拿新人獎的時候,她陷入在無法加入劇團的心灰意冷中。
宋仲夏拿影後那天,南溪因為暴力傷人事件退出娛樂圈,而岑馨則在一間小公司做文員,和夢想再無任何聯係。
宋仲夏的世紀婚禮讓線上線下熱議了整整一周,沒人在意曾經的表演天才南溪孤獨死去,而岑馨在送走岑卉如後身體機能全麵崩潰,在病床上了此殘生。
原來她的上輩子,悲哀又荒蕪,一丁點希望都不存在。
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拿走了別人的榮光,踩踏在別人的骸骨之上,最終站在星光最璀璨的塔尖。
何其不公,岑馨的眼淚接連從緊閉的眼眶裏滾落,沒一會兒,打濕枕頭。
朝南溪匆匆開車趕到醫院,已經過了探視時間,護士起先拒絕了她的探訪要求。
迫於無奈,朝南溪摘下了墨鏡,口罩雖然遮住大半張臉,但護士已經認出她是誰。
“護士小姐姐,拜托了,隻用給我10分鍾的時間,我不會吵鬧,不會打擾別人,時間到了就走。”
南溪的眼睛有些紅,應該是很累的。她放軟了語氣,近乎帶著祈求,最終護士心軟了。
“十分鍾後我會去給27床量體溫,到時候你就走,可以嗎?”
小護士直視著南溪,心跳突然開始加速。南溪真人比熒幕上更令人心動,她竟然還朝著自己笑!
朝南溪找到27床所在的病房,她輕輕敲了兩聲,隨即邁入病房。進去的一刹那,她感受到莫大的哀傷。
花即將凋零,最後的堅持卻敵不過強風的吹擊。
甜柚已然枯萎,最後的汁水也因為太陽的過度炙烤而蒸發殆盡。
“岑馨……”
朝南溪有些著急,摸索著要開燈,卻聽見躺在病床上的人說:“別開燈!”
“好。”
眼睛適應了病房裏的昏暗,朝南溪摸索著走到病床邊,當她拉過凳子坐在岑馨身邊,她敏銳地覺察到被窩裏的人顫唞了一下。
朝南溪聞著藥水味,心裏很是急切,雖然護士說岑馨沒什麼大事,可她卻還是跟著心悸。
“你還好嗎?”
昏暗中的時間被拉長,朝南溪的耐心隨著岑馨的沉默消弭一空。岑馨不對勁,這大段的沉默更是反常。
之前每當小貓看到她,眼裏都會燃起強烈的期許和欣喜,而她總會因為岑馨眼裏的花火而開心。
可今天,岑馨卻始終看著天花板,就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給過。
是氣她來的太晚嗎?
朝南溪來的急,抑製劑隨著出汗功能減弱,岑馨聞著蒼蘭薄荷,心裏更亂了。
上輩子的南溪在她眼裏就是一個十足的舔狗,為了宋仲夏斷送自己的前途,甚至明知宋仲夏別有目的,卻還是親手奉上自己的一切,成為對方的墊腳石。